“佳優,其實解決問題不一定隻有暴力這一個方法”,從食堂出來後到了隔離的休息室,平江橋才又開口與林佳小聲交談。
她也不喜歡這種被人調查得底褲都不掉的感覺,她性格使然,更喜歡主導。
不過也沒有關係,他能看到的,不會有更深的方麵。
想到這裡,他將頭朝旁邊的林佳,笑了笑,“不過我還是挺高興的”。
高興什麼?
林佳不太能理解她被人查底掉的還笑得開心,隻看著她,“你高興什麼?”
平江橋在黑白各處周轉,主打的就是一個不要臉皮,在林佳麵前更盛,她笑嘻嘻的,裝出一抹羞澀的樣子,“你的人性總算為我綻放了,這不值得高興嗎?”
“……”
和平江橋在一起果然需要承受更多。
下午的考試過後,林佳便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她帶的東西不多,隻是平常的日用,三兩下便收拾好了往外走去。
集訓營按道理來講是沒有結束的,決賽的名單較晚些時候就會出,與此同時會出明日的決賽安排。
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其實也不止是林佳,即使感覺不太好,絕大部分的參賽者都還是選擇了留下,或許還有一線的生機也說不定。
所有人裡,最果決,最不拖拉的大概就隻有林佳了。
平江橋對她的毫不猶豫也挑了挑眉,感到了驚訝,“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她該也是不太敢相信,但林佳隻是背著書包淡淡回應,“能入,這就夠了”,她的目標本就隻是到這一步,目的已經達到了。
平江橋大概也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拿起行李送她到指引車處,尊重選擇,但難免還是覺得可惜。
“那,你準備好,期末結束,我來接你”
“好”
林佳垂眸答應,指引車緩緩開動,滑動清風與綠葉,將平江橋遠遠的甩到身後,少年與清風都會在隱暗裡再度重逢。
陽光下風光霽月的少年不多,但她的身邊卻是有兩個。
指引車將她送到了校園門口,公車站不過一個拐彎的距離,而就是在拐彎處,闖入視野的少年,不再霽月。
林佳眸子動了動,向後退了兩步,卻又停住,滿牆的薔薇散發出夏日幽香,她眸子動了動,手裡的行李包再被抓緊,又轉了回去,還是波瀾不驚的步子,坐在了等候的長椅上。
響徹空氣的鳴蟬,翠綠的樹蔭,涼爽又燥熱的微風吹散的長發,潔白的的長裙,意誌消沉的少年。
開往電車站的公車一趟一趟的停下,又開啟,汽笛的聲音帶來嘈雜又歸於安靜,夕陽黃昏,澄明輝煌。
“你為什麼不走?”真田弦一郎耷拉著耳朵,像隻迷茫的哈士奇,僵持得久了,一時都不知道自己的語氣如此的僵硬。
橙黃色的暖陽毫不吝嗇將她包裹,讓他產生了錯覺,她本就溫熱的錯覺。
林佳也是坐久了,扭動脖頸的動作也略微生硬了些,隻是語氣沒有波瀾,“忘記了”。
沒有太大的可信度,但公車已經沒了。
“抱歉,赤木”,真田弦一郎抿唇,視線沒有辦法移開,按了按鴨舌帽做無畏的遮擋。
林佳頓了一下,黑色瞳仁中也帶著火熱的雲霞,看向真田弦一郎,問,“為什麼道歉?”
“幸村…”,真田弦一郎抿唇,卻沒有繼續解釋下去,“抱歉,蓮二和幸村確實做得過分了,總之,很抱歉!”。
“…··”,林佳並沒有回答,眼睫翕動,卻又是將目光轉向耀眼的橙黃,“哦”。
“赤木”,隔了好一會兒,他複喚她,林佳輕聲回應。
“嗯”
“咳,問一個冒昧的問題”
少年的聲音僵硬,林佳偏頭看了他一眼,折回,淡然的“嗯”了一聲。
“你喜歡柳生嗎?”
林佳頓住,目光看向遠處的明亮,沉默得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赤木”
“嗯”
“赤木”
“你喜歡平江橋嗎?”
“……”
“赤木”
“嗯”
“夕陽,咳,那個,今天的夕陽很好看”
“嗯”
她很少有靜下心來觀察周圍的一草一木,夕陽日暮確實是無限的美好,本來握著包的手也不知何時鬆開了來,撐在身體後側。
身體和心靈,第一次在完全意義上放鬆。
“赤木”
林佳偏過頭,視線與呼吸不期然的交纏,叮咚的訊息提示音帶亮了手機屏幕,她看個分明,卻又不那麼分明。
“我應該認識你”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隻是一遍遍的詢問,和祈求。
“赤木”
“嗯”
“入決賽了,我們”。
“嗯”
真田弦一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炙熱的黃昏氣息。
夏日的微風總會讓人心神蕩漾,林佳也不例外,指尖早已經滲出了鮮血,在清風拂麵的季節裡,總是要留下些痕跡。
太過炙熱讓人無法阻擋,林佳閉眼,將所有想要掩蓋的情緒釋放,眉目像是蕩漾的湖水。
“真田”
“嗯?”
“我想這是最後一次”。
“忘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