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洺的臉色瞬間暗了暗。
忍檸幫莊阮彆了彆劉海:“小阮好強,不願意低頭,就這麼把合同簽了,可去找誰結婚呢,兩周後就要直播了…”
顧司洺看著莊阮,此時她靠在忍檸的肩膀上閉眼睡著,眉頭微微鎖起,手下意識地抓著她的胳膊。
“先送她回去吧。”顧司洺說,“她穿的太少了。”
忍檸最近為了新戲減了五斤,眼見的皮包骨頭,自知沒什麼力氣:“還是你來吧,我弄不動她。”
顧司洺這才走上前,一把將迷糊中的莊阮抱起來:“麻煩你去開個門。”
廢了好大勁,二人才合力把醉鬼放到臥室的床上。誤會的始作俑者發完了瘋,抱著被子徹底睡死過去。
忍檸看一切安置妥當,從包裡掏出一個便攜攝像頭放在了莊阮的床邊。
“這個攝像頭會實時回傳視頻到我手機上,我主要是…怕她又亂跑。”
顧司洺有些無奈,耍流氓的人明明已經躺在床上,怎麼他反而成了被懷疑的對象。不過這也從側麵說明,這位女士應該是莊阮非常好的朋友了。
“忍小姐,借一步說話。”
顧司洺把忍檸帶到莊阮家進門處的餐廳。
兩人沒有就坐,隻是各懷心事地站在餐桌旁邊。
“不知您方不方便告訴我,莊阮大四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司洺麵露回憶之色:“我記得她以前的成績很好,作品也獲了一些獎,為什麼最後沒能以此為職業?”
忍檸攪了攪手指,想了半天才緩慢開口:“你說得對,小阮她…很喜歡畫畫的。”
“畢業那年,她花了很長時間籌備了一個係列的作品,就連學院的教授也給出了很高的評價。但是很奇怪,所有聯係過的畫廊都拒絕了展出,也沒人願意幫她宣傳。”
“那會兒正趕上她姐…她家裡出了點事,急需要錢,有同學幫她介紹了設計的活,她就去乾了。後來做的有點名氣,就自己開了公司。”
忍檸表情中透著心疼和惋惜:“小阮做什麼都很努力,這幾年一直都在拚命賺錢,這次婚博會對她很重要,所以可能壓力大了一點。”
“我明白了。”顧司洺思索片刻,“謝謝你,一直陪著她走到現在。”
“這有什麼,小阮對我也很好的。”忍檸說,“你們的事我不便插手,我隻想說,如果她最後沒法搞定那個直播,違約金的事是不用著急的。”
“我會解決。”顧司洺正色道,“當然,是在她不反對的情況下。”
“小阮很難直麵感情的事。”忍檸歎了口氣,“以前也有一些和她表白的人,都沒什麼好結果…”
“那就慢慢來。” 顧司洺說。
總有一天,她會卸下心防,從殼裡自己探出腦袋。
忍檸看看顧司洺帥氣又認真的臉,又看看正在臥室裡呼呼大睡的莊阮,心想:小阮我儘力了,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吧。
感歎閨蜜即將脫單,忍檸內心雀躍,又有些好奇:“請問顧先生是做什麼的?”
顧司洺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咳…之前是自由職業,目前是待業。”
什麼!?待業?小阮一向慕強,這麼會喜…
不對,小阮知道什麼是喜歡麼…
忍檸原本雀躍的心開始滴血,“不求大富大貴、隻求門當戶對”是她一貫秉承的婚戀原則,可放在小阮身上好像確實不太合適。
這倆人要真在一起了,小阮算是…包養了個小白臉嗎?
忍檸仔細盤算著自己銀行卡裡的餘額,流著汗離開了莊阮家。
*
節後第一個工作日,莊阮被鬨鐘吵醒。她閉眼掙紮著按掉手機,又把被子蒙在頭上打了好幾個滾。
這該死的宿醉,頭好痛,想喝水。
她半夢半醒地挪向餐桌,手還沒來得及碰到水杯,就聽見身後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誰!?”莊阮大驚失色地回頭。
隻見顧司洺穿著家居褲和一件白色T恤從沙發上坐起來,身上還蓋著原本放在臥室裡的毯子。
“你怎麼在——嘶”
又是一陣暈眩,莊阮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在這?”
“你還敢問我?”
顧司洺揉著後頸,伸了伸無處安放的長腿。
“昨晚你喝醉了,跑去我房間對我上下其手的事,一點都不記得了?”
什麼?她對顧司洺上下其手?莊阮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
顧司洺一個被年長姐姐包養的小白臉,在這說自己被非禮了?
簡直不可理喻。
莊阮剛想反駁,視線卻被餐桌上的一張畫吸引了。
那是一張結婚證,畫得既寫實又抽象,就算喝斷了片,莊阮也絕對能認得出是自己畫的東西。
她顫巍巍地拿起那張畫,仔細看著結婚照裡的兩個卡通小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該死,什麼都想不起來。
“昨晚有人跟我說了一個秘密。”
顧司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離她很近的地方。
他雙手插兜,從背後靠近莊阮,炙熱的體溫彰顯著十足的存在感:“她似乎對我的身體很感興趣。”
莊阮以為自己宿醉還沒有過去,臉上眼看又要著火:“…然後呢?”
“然後?”
顧司洺湊近莊阮的耳朵,用有些幽怨的氣音說:“然後我就被她看光了。”
什麼?這絕不可能!
莊阮努力回想著,怎麼可能什麼畫麵都不記得!
這也…太虧了吧!
她強裝鎮定,拿著那張結婚證問:“這又是什麼情況?”
“這個?”顧司洺想了想,“你昨晚給我的補償。”
“畫得不錯。”
他抽走了那張畫,舉著它繞到莊阮麵前,溫柔又認真地看著她。
“不如去領張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