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坐在溫柚寧身邊抿了口茶才緩過來,這些個上了年紀的夫人話也太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話裡有話,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好不容易脫身,文氏覺得身心俱疲。
“你倒是會躲懶,全叫我應付。”文氏對身邊悠閒的溫柚寧說道。
“嫂嫂能者多勞,”溫柚寧用白玉筷夾了桂花糕放在碟子裡遞給文氏,笑道:“弟妹是病了嘛。”
“你呀,真拿你沒辦法。”文氏嘗了一口桂花糕:“不過你不去也好,那文遠伯爵府的夫人明裡暗裡用孩子擠兌母親,兩人鬥了這麼多年,她也就這件事比得過母親了。”
溫柚寧不笑了:“是嗎?”
文氏瞧見她的表情,懊惱的皺了皺眉,忙安慰她:
“弟妹你也不要心急,你還這麼年輕,二弟他還要讀書,你們一年到頭能有幾日是聚在一起的,她們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彆聽她們渾說。”
“嫂嫂說的是。”
文氏卻在心中懺悔,怎的就非要腦子抽了提這件事,她也是呆在溫柚寧身邊放鬆下來,有些事有些話就不過腦子了,好在溫柚寧不是個心思多的人,她這才稍稍放下心,同溫柚寧聊起了彆的。
今日的正主是新城縣主,這位縣主像隻彩色蝴蝶一樣奪人眼球。她在席間翩飛,時不時就引來銀鈴笑聲。
就光是新衣配飾就已經換了三四套了,件件做工精致好看,不似民間能做出來的東西,倒像是宮裡做出來的。
但這位新城縣主過來與她和嫂嫂文氏寒暄是溫柚寧沒有想到的。
“七姐姐,你旁邊這位想必就是顧小侯爺的夫人溫氏了吧?”聲音活潑清脆。
文氏臉上的笑意斂了下去,冷淡的點點頭。
溫柚寧站起身行了一禮:“縣主萬安。”
新城縣主笑彎了眼睛,自來熟的挽著溫柚寧的手臂:“姐姐快彆這麼客氣,就叫我閨名姒姒吧,我瞧著姐姐喜歡,想著要做一家人就好了。”
溫柚寧聞言看了新城縣主一眼,隻見少女杏眼圓圓,眼睛裡盛滿了笑意和真摯,像是真的想與她做一家人。
溫柚寧心中一跳,但還是回道:“多謝縣主抬舉,隻是這於禮不合。”
“妹妹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怎麼做一家人?”文氏雖不知道她這個妹妹在打什麼壞主意,但不妨礙她很討厭這位恃寵而驕的表妹:“是看上我這個位置了,還是我弟妹的位置,怎麼?是要我們給你讓位嗎?”
這話說得好像新城縣主不知羞恥一樣,她眼眶一紅,她跺了跺腳,不依道:“七姐姐說什麼話呢?我怎麼會對你起這種心思。”
“不對我起,難道是對我弟妹起?”文氏皺著眉頭直視她。
看新城縣主噎住似的不說話,文氏上下打量起她,雖然掩飾極好,但眼中的不屑太過濃烈還是溢出些許,似乎是在說就憑你?
溫柚寧見兩人水火不容,避免事情失控,她隻得道:“縣主,方才你的丫鬟好像在涼亭外尋你,看她的麵容好似有什麼急事,你看......”
新城縣主當然看見了文氏的眼神,心中恨不得將文氏千刀萬剮,她的容貌是比不過溫柚寧,但是她還年輕,就這點,溫柚寧哪裡比得過她。
好不容易才壓下情緒,新城縣主頭一偏,幽幽的看了溫柚寧一眼才轉身離開。
全然不似剛才的單純善良。
文氏看著她的背影,沒好氣道:“真是個賤胚子,從小到大就喜歡搶彆人的東西,和她祖母沒什麼區彆。”
周圍沒什麼人,溫柚寧也由得她說,若是這新城縣主看上的人是顧舟野,這也太不合規矩了,也太荒謬了。
“弟妹,你不用擔心,若是她真的起了不該的心思,看我不叫她好看,真是無法無天了。”
文氏素日裡性子最是溫和無爭,卻不想今日被氣成這樣,口無遮攔了。
“或許嫂嫂多慮了,夫君是縣主叔叔輩的人了。年歲相差這麼多,且又有正妻,寶賢大長公主怎麼會同意。”
但文氏緊皺的眉頭卻仍然沒有鬆開。
她偏過頭對著身後的丫鬟阿露悄聲說了什麼,阿露行了個禮就出去了。
溫柚寧看她的樣子好像是往大長公主府外去,她心頭也被這件事弄得愁雲籠罩,歎了一口氣。
時間就在觥籌交錯間溜走,新城縣主好似是被落了麵子,直到快要用午膳時才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
溫柚寧和文氏坐在老夫人李氏的下首。
文氏瞧見新城縣主懷裡的孩子:“那應該是她同胞姐姐的孩子,她姐姐嫁給了蕭閣老的重孫。”
瞧不見那孩子長什麼樣,溫柚寧也就點了點頭。
“這孩子長得真好,胖嘟嘟的,像是年畫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