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祁鹿聞沒等來太史局王大人算好的日子。
卻等來祁顯的封爵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瑞王三子祁鹿聞,穎才具備,雍和純粹,性行純良,深得朕心,今冊封為晉陽郡王,賜居晉陽郡王府,欽此。”
“謝主隆恩。”
晉陽郡王府頗大,如今還在修繕,約莫一兩年搬不進去。
素全公公眉開眼笑,收攏聖旨後疾步走到祁鹿聞跟前:“郡王爺,五日後需得穿著朝服,麵見陛下親自謝恩。到那時,奴才會領命將鍍金銀冊和銀印奉上。午後,禮部尚書陳大人會來叨擾郡王爺,朝堂上一應禮數不可出錯。”
祁鹿聞點頭,接過聖旨:“多謝公公提點。”
瑞王在一旁開口:“公公坐下喝杯茶。”
素全眼角褶子攏起,他笑道:“今日王爺和郡王爺大喜,奴才也討杯喜茶吃。”
眾人落座。
素全接過仆人遞來的,又著茶吃了些點心,一刻鐘後,他這才起身告辭離去。
“不瞞王爺和郡王爺,奴才這裡還有陛下的聖旨,過會子還要去安國公府沾喜氣。”
是賜婚聖旨。
此聖旨一下,無人再敢拆散他和溫柚寧。
祁鹿聞喜意上臉,親自送素全出府。
瑞王沒去外頭相送,他接過管家遞來的請帖,惠敏大長公主半月後在自家彆院舉辦馬球賽。
說是馬球賽,其實也算是各家相看兒媳女婿的契機。
祁鹿聞得知此事,想的卻是又可以見她。
素全的確拿的是賜婚聖旨,不過他還有一道祁顯的口諭,親自向宜珞傳達,次日入宮覲見。
宜珞羞憤,皇上果然不知收斂!
次日,她卻不得不帶著敏桃坐上馬車又往宮中去。
素全早就在橫街等候。
見到馬車喜笑顏開的見禮。
宜珞換乘轎攆,由著宮人引路。
轎攆寬敞,四麵都是帷帳,裡頭熏著龍涎香,旁邊的小幾上放著宜珞喜歡的小點心和茶水。
轎攆暗香浮動,沿途宮人跪禮。
直達皇帝起居的紫宸宮。
宜珞身形嫋娜站立,她抬起頭,宮殿肅穆莊嚴。
祁顯穿著常服,從石階緩步向她靠近。
仿若初見。
隻是他們都不再年輕。
更該懂得有些事就應如過眼雲煙般消散,執著不得。
......
一晃眼就到了九月底,瑞王和安國公兩府定下秦晉之好的日子。
來年春二月初六。
滿打滿算,也就小半年的時間。
......
麓山彆院。
慧敏大長公主作為東道主宴客,在此舉辦馬球賽。
溫柚寧隨同宜珞前往。
半月前,宜珞從宮中回來後便神思不寧,神情恍惚。
她魂不守舍把自己關在院子裡,誰都不見。
溫柚寧和安國公吃了幾回閉門羹,敏桃才回話,縣主一切安好。
今日要不是慧敏大長公主的請帖,溫柚寧指不定何時才能見到她。
此時母女倆人在馬車上,溫柚寧拿出闊袖裡龍眼,獻寶似的捧到宜珞眼前,一雙眼睛像是沁了水似的瑩潤。
“娘親最愛吃的龍眼。”
宜珞愛憐地拍拍溫柚寧的頭:“寧寧吃。”
她不過是同祁顯把事情講清楚他們二人早已物是人非。
再難續前緣。
祁顯生氣,當即便直言不可能。
兩人互不相讓,可謂是不歡而散,祁顯為著她的態度惱怒。
當場摔碎她曾經送予他的那枚同心結。
那上頭的紅珊瑚出自東海,卻像是心頭血一般,碎裂一地。
珊瑚如鏡,破鏡難重圓。
祁顯說她心狠,她的心的確狠,所以兩人更是不相配。
宜珞想到那人慍怒的樣子,想到以前的自己,久久不能釋懷罷了。
當年安國公手握重兵,整個西北都握在他手裡,既如此更不能讓他的血脈出現在皇室。
宜珞絕不能嫁給當時還是太子的祁顯成為太子妃。
先帝和太後唯恐外戚勢大,安國公野心膨脹,若是日後逼宮祁顯讓位,扶外孫上位,自己做攝政王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