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我……不是奴婢……奴婢隻是進來整理公子的書房……”
宋千凝正麵轉向蘇蘭承之前,便卷了自己的帕子,裝作是在整理桌案。
“還有,奴婢想起上次不慎摔壞了公子的寶貝,所以奴婢想為公子多做一些,以表自己的歉意。”
宋千凝低垂著臉,態度很是謙卑。
蘇蘭承手背身後,緩緩走到她身前。
男人的眼眸透出犀利的白光,濃眉輕揚,片刻之後,他眼底的疑惑漸漸消散,然後從她的眼前走過,回到椅子上。
這幾個動作下來,蘇蘭承都未評判一個字。
宋千凝暗暗慶幸,“奴婢已經打理過這兒了,公子若無其他吩咐,那奴婢就去忙彆的了……”
宋千凝不敢抬頭,如平時一樣,沒有走得太快,怕被蘇蘭承看出端倪。
“回來——”
宋千凝都還未走個三兩步,便被他叫住。
她心跳加速,頭頂發涼,以為自己的謊言被識破了。
“公子有何吩咐……”
宋千凝回身,慢慢地走了回來,心虛道。
“那架玉蘭屏風上掛著一條鬥篷,領子的部位破了些,你拿去補補。”
“啊?可是奴婢不會!”
“不會可以學。”
“可我從未給人補過衣服……”
“你如何記得自己從未補過衣服,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我……”
好在她反應快,不然差點點便脫口而出了。
她眨著那雙靈動的眼睛,不情願地走到他說的那扇屏風前,上麵掛著一件暗紫色水紋蘭花底的鬥篷。
宋千凝取下這件鬥篷,她不懂輕重,隨意拉扯,這件男人的鬥篷便落下來,罩住了她。
唔唔——
宋千凝的視野忽然被這件寬大的鬥篷蓋住,她的麵部掙紮了幾下,然後雙手快速扒拉著,好不容易才扒下來。
好險,再慢點她就要窒息了。
“當心點,可彆弄壞了。”
“是……”
宋千凝恨得牙癢癢,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從前都隻是她欺負他的,現在倒換過來了,所以宋千凝有理由相信蘇蘭承是故意整她的。
若不是深怕自己已經恢複記憶的事被他發現,她才不會答應做這種苦力。
可宋千凝在他人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她彆無他法,隻好忍著那滿腔的不爽,雙手抱著那件鬥篷離開書房。
“你去哪兒?”
她才跨了幾腳,又被他叫住,宋千凝納悶,又怎麼了?
“奴婢回去縫衣服啊!”
“在這兒縫。”
“啊?”
宋千凝的嘴巴張得比雞蛋還大,他今日是怎麼了?
難道他發現什麼了嗎?
宋千凝傻傻地愣著,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她隻想回去完成任務,但不想在他房間裡。
“啊什麼?這是我的命令,還是你不願意?”
“不……不……奴婢沒有不願意……”
宋千凝麵上卑微,實際裡卻把蘇蘭承罵了千萬遍。
從他的腦袋到他的腳趾,從他前十八任祖宗到他這一代,通通罵了個遍。
“那奴婢可以回去拿針線嗎?”
“這裡有,在臥室裡那張四開的紅檀衣櫃裡,你自己找找。”
“是……”
宋千凝小聲回道,但轉身那刻,她動著嘴皮,無聲地罵罵咧咧。
她在那櫃子裡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他說的針線。
一個男人的衣櫃裡竟有針線,宋千凝很是驚訝。
畢竟她的衣櫃裡可沒有這些,而且她的衣服壞了,要麼有人給補,要麼換新的,根本無需這麼大費周章地自己縫補。
宋千凝找到針線後,走出臥室外。
蘇蘭承見她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針線,便隨意指了一邊的椅子,讓她坐在那裡乾活。
宋千凝非常聽話,她走到椅子前,彎身坐下。
男人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隨後他的唇角勾著笑意,隨手拿起桌麵上的一本書,愜意地翻看。
蘇蘭承靜坐著看書,而宋千凝則埋頭縫補著衣服。
但和男人的安靜不同,她那邊略有火勢。
宋千凝坐了許久,線都沒有穿好,她幾乎用了半個時辰,才完成穿針引線這一步。
她就是不喜歡女紅,做公主的時候她就沒有毅力,她那時的作品都是旁人代勞,根本不需要她親自動手。
而且她都還未給自己的父母補過衣服,如今竟要給這可恨的蘇蘭承補衣服,宋千凝甚是不爽,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好線,接下來便是縫補。
半日之後,宋千凝默默地鼓搗著手裡的鬥篷。
她每一針都是隨便開弓的,紮到哪便是哪,沒頭沒尾,亂七八糟。
待她將縫補好的鬥篷拿去交差,蘇蘭承簡易看了眼,起初還認為她縫得不錯。
可當他翻到鬥篷裡麵,看到她縫的紋路、那線的分布,他本來還含著滿意的眉眼,這一刻便被一團烏雲籠罩。
“誰教你這樣縫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