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凝有些激動，而此時的蘇蘭承則嚴肅地看著她。

男人本來就很疲憊，但即便他再怎麼疲憊，他依然是要麵對宋千凝的。

“我難過又能如何？這不是我能管的事……”

“那你不能把梁姑娘搶回來了嗎？”

“如何搶？”

“嗯這個……你可以先把她娶回來，你們的事兒成了，那不就沒彆人什麼事了嗎？”

宋千凝說得極是輕巧，蘇蘭承的麵目拉了下來，他靜靜地望著宋千凝，認為這個想法很是可笑。

“你要我娶雪柔？”

“這不好嗎？你不是喜歡她的嗎？而且夫人也說了，你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既如此，那你們便再前進一步，直接把婚事辦了，而且我想夫人也是很願意的。”

“我做不到！”

蘇蘭承的目光偏向彆處，現在的他已經做不到了。

宋千凝往前走了一步，再次激動道：“為什麼？！你那麼喜歡她？”

“你這都是何處聽來的？再有，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而雪柔這件事我管不了。”

“不，這若是以前的你，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蘇蘭承的眼底浮出一抹異樣，她看向宋千凝，卻無話可說。

兩個人之間的空氣瞬間凝結，此刻的他們都不理解彼此。

宋千凝不清楚他的真心，而蘇蘭承也不了解她的苦心。

這場爭論沒有結果，蘇蘭承躺在榻上難以入眠，腦中都是宋千凝的聲音。

他何嘗不知道求娶梁雪柔的那個男人是怎樣的人，即便他沒接觸過，但周王的勢力已日益劇增，他身邊的人個個囂張狂妄，飛揚跋扈。

梁雪柔嫁給那樣的男人，無非是往火坑裡跳。

這個道理他懂，可他隻能袖手旁觀，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人的命運。

他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如何插手他人的命運？

蘇蘭承默默歎息，他今夜回來時分明是一身疲憊。

可現在他人都已經躺在榻上了，卻不能入睡。

而不僅僅是他，當他聽到另一邊也傳來翻身的動靜，且那聲音有些狂躁，他便知道她也還醒著。

他們同時宿在一個臥房裡，即便兩人都醒著，卻各懷心事，各自難眠。

“我不能娶她，是因為我心裡沒有她。”

宋千凝再次翻身時，忽然聽到他的聲音。

她側著身子思考著他的話，她不清楚這是他喃喃自語，還是在對她說。

宋千凝那雙清澈的眼眸瞪得很大，在這昏暗的房中一閃閃的，像極了兩顆夜明珠。

兩邊再度沉默，二人又恢複了這一默契。

“蘭承，梁妹妹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聽說了。”

“那你如何打算？”

趙全小心翼翼地問道，畢竟梁雪柔是蘇蘭承的底線。

蘇蘭承喝了一口茶，他猜到趙全今日來找自己的原因。

“沒什麼打算。”

“沒……不是……蘭承，我沒聽錯吧？你說什麼？你沒有打算？”

“嗯。”

“那可是你的雪柔妹妹啊！”

趙全麵對蘇蘭承那冷靜的態度甚是驚訝，是他瘋了還是蘇蘭承出問題了？

這不應該啊？！

“你以後可彆再說這種話了，很容易引起誤會。”

“這有什麼？你對梁妹妹的感情咱們都是知道的，怎麼你現在……”

趙全指著對麵的男人，欲言又止。

他舔了舔唇部，有些話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要說得太明白。

“我現在便在此與你說明白了，我是我，她是她，我對她沒有任何特殊的感情，更不是你們所想象的那樣。”

“……”

趙全一臉蒙圈，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蘭承，你難道就這麼放棄了？”

“什麼？”

“我說你難道就這麼放棄梁妹妹了？”

趙全一再問道，這根本不是他所認識的蘇蘭承。

“我不是放棄，隻是我對她沒有感情，你要我怎麼做？”

“不是……你不是……不是愛慕人家的嗎？”

趙全終是沒忍住，挑明了說道。

這時蘇蘭承的視線下意識往旁邊一瞥，因為宋千凝便站在他身後。

宋千凝一直默默站著，她望著蘇蘭承的背影，又想到了他們昨日的談話。

蘇蘭承不管是對誰，無論是蘇夫人還是宋千凝，亦或是今日的趙全，他的態度至始至終都不變。

男人那深邃的眼眸回到自己手裡的茶杯上，是，他承認自己是對梁雪柔有過情，但那也是曾經。

他現在的心境並非從前，他很清楚自己心裡的那個人不是梁雪柔。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