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告訴過你,彆和梁府的下人來往嗎?”
客人走後,宋千凝也回到了鶴雲軒。
蘇蘭承坐在書案後麵,手裡舉著本書,他的眼都未抬一下,便知是她回來了。
“我們隻是閒聊而已……”
“你對人家有意?”
“沒有!絕對沒有!”
宋千凝立即否認,那可是她的皇兄啊,她怎麼可能會有這個意思?
蘇蘭承依舊盯著眼前的書,但他的眼皮眨了兩下,很是在意宋千凝對此的態度。
書房的氛圍有些僵冷,二人相隔甚遠,彼此間都看不太清對方的模樣。
而蘇蘭承隻讀著手裡的書,神情寡淡,看著沒什麼興致。
他沒有再追問下去,也不再與她說話。
宋千凝跟個傻子似的站著等他問話,結果等了半天屁毛都沒有,她便自己出去了。
她的身影尚在門前搖曳,蘇蘭承此時才有了動靜。
他放下手裡的書,悵然地望著她方才所站的地方。
一股失落徘徊在他心頭,事到如今他還有何資格去限製她的自由?
蘇蘭承攥緊拳頭,不,他還是必須要限製她與人交往的自由。
她還不記得自己是個公主,若交友不慎,反倒是她吃虧。
蘇蘭承為自己心裡的那股惆悵尋找借口,隻有這樣他才能再與她緊緊聯係。
他厭惡這樣的自己,矛盾、狂躁、嫉妒。
到底從何時起他變成了這樣,變得如此俗氣?
蘇蘭承無解,他也無力再糾結。
“楚鷹見過姑娘。”
“你如何進來的?”
“走進來的。”
自從上次蘇蘭承免了她的守夜職權,宋千凝便不必在蘇蘭承的房中過夜。
她能夠回來睡自己的床自然很好,但今夜她的房中來了個客人。
宋千凝還沒回到房裡,房中是一片漆黑。
當她點燃燭台時,房中忽然有人與她打了聲招呼,她的心臟差點飛出窗外。
她看著楚鷹,而楚鷹也在看著她。
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不然她早就喊人了。
“你知道這裡是何地嗎?你竟也敢闖?”
“隻要是少主吩咐的,即便是那皇宮大院我都敢闖。”
“膽子夠大!”
宋千凝讚歎一句,楚鷹確實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
但也就是這個性格,他有時會太過魯莽,所以很容易做錯事。
宋千凝聽皇兄說過,每每提起楚鷹,宋千俊都很是頭疼他這個性格。
“你怎麼進的蘇府?”
“飛簷走壁。”
“嗯……有本事……你今夜來此,應該不是單純秀你那飛簷走壁的本領吧?”
“楚鷹奉少主之命來見姑娘,少主讓我轉告您,高家公子已經醒了。”
“真的?”
“千真萬確!”
宋千凝展眉一笑,那笑顏勝過初春綻放的百花。
“少主還特意交代了,這件事姑娘不能與任何人說,必須保密。”
“誰都不可以嗎?”
“不可以。”
楚鷹語氣嚴肅,麵部也沒有一丁點表情。
他有時做事確實魯莽,但他忠於職守、不帶私人感情,所以宋千俊很信任他。
“還有,少主已經說服高公子與我們合作,我們會先護送他去蘇大將軍那兒,而他也願意做少主與大將軍之間的聯係人,並協助少主說服蘇大將軍出借蘇氏兵權。”
“那皇兄他可是要離開京城?”
“少主要離開京城一段時日,不過很快便會回來,所以姑娘這段時日可以不用去梁府了。”
楚鷹交代完了所有的事後,便悄無聲息地回去了。
男人怎麼來的便怎麼離開,他身手敏捷,沒被任何人發現。
宋千凝消化著他傳達的話,這有些突然,她甚至花了一個夜晚去消化。
如果宋千俊借到蘇氏的兵權歸來,那不就表示離她恢複身份的時日也不遠了?
“張某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
“張大人多禮了,快快請坐,來人,上茶!”
“夫人不急,張某今日來蘇府是為公事,還請夫人配合。”
張赫頂著秋日裡的日光,難得來了趟蘇府。
蘇夫人一聽他是因公事而來,還以為他是來找蘇蘭承的。
“可蘭承他一早便出門了……”
“夫人誤會,張某今日找的是夫人您……”
“可是出了何事?”
蘇夫人心頭一慌,夾著帕子的手捂著自己的胸口。
“夫人彆緊張,我隻是照常詢問,夫人不久前不是進過宮服侍太後嗎?夫人可還記得自己當日的行程?您幾時入的宮?入宮之後都做了什麼?在慈寧殿待了多久?又是何時出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