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麼做,難道不怕留下隱患嗎?”
“你父親是求過先皇恩典的,除你父親之外,知道這件事的那便隻有先皇和我了……”
蘇蘭承的指尖摩挲著掌心裡的虎符,父親是真的為他們母子思慮周全了。
“倘若真的發生了何事,咱們還有這虎符傍身,你要收好了。”
“是,兒子明白。”
蘇蘭承攥緊手裡的虎符,與母親再說了幾句後,便提醒母親早些歇息,她明日還要進宮服侍太後。
蘇夫人點點頭,含著笑意目送他離開。
翌日一早,蘇夫人和往常一樣入了宮。
直到周王派人送信之前,都沒有任何異常。
“母親還未回來?”
“是,但是傍晚的時候周王派人送了封信過來……”
樸大總管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遞給蘇蘭承,蘇蘭承接下後立即撕開信封。
他回來的時候天色早就黑了,晚膳的時辰也已經過了許久,可母親這個點還未出宮,一定是出事了。
蘇蘭承看完手裡的信,他心裡的想法也得到了驗證。
果然是周王做的手腳,他這是要“挾親眷以令百官”。
蘇蘭承捏著那封信,想起母親昨日交到自己手上的那枚虎符。
他原以為是母親多慮了,現在看來這虎符也將有派上用場的機會。
蘇蘭承獨自坐在書房裡,正提筆給父親寫信。
隻是這封信該如何交到父親手上,他暫時還沒有頭緒。
後麵他思來想去,還是隻能托付給高長仲。
如今高長仲歸順太子,而太子也與父親達成共識,所以高長仲便是最佳人選。
待墨跡乾了之後,蘇蘭承便將信裝入信封。
高長仲如今在京城的行蹤甚是隱秘,要想與他取得聯係,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蘇蘭承沉思了一會兒,此時一陣寒涼的秋風撥動半開的窗戶,發出好大一聲動靜。
他的思緒被這動靜牽了回來,蘇蘭承起身走到窗戶前,那窗被風吹得嘎嘎作響,若再不關上,恐有砸爛的跡象。
蘇蘭承的手剛抓穩窗戶,此時他忽然猶豫了一下,但隨即合上了窗戶。
他合緊窗戶後,隨手拿起書房裡的燈,然後走回臥室。
秋風依舊吹打著窗戶,但比起方才的巨響,此刻已然沒了什麼聲音。
蘇蘭承回到臥室,先是熄滅手裡的燈,接著褪去外衣和鞋襪,最後放下床上的簾子,如往常般倒回榻上。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他的房中立馬也安靜下來,除了窗外的風聲,便聽不到任何聲響。
蘇蘭承靜靜地臥於榻上,他枕著手臂,背朝床外。
他半合著眼,但未入睡。
而當他嗅到有人進來時,他的眼眸冷冷一瞥,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蘇蘭承沒有打草驚蛇,他一直等到那個人偷摸進自己的臥室,他才緊了緊另一隻手上的劍。
待時機成熟,那人靠近了床榻,蘇蘭承便敏捷地撥開床簾,然後以迅雷之勢拿下了此人。
他將對方按在床上,然後將手裡的劍橫在她的脖子前。
“是我是我——”
她的聲音甚是急促,但他依舊能分辨出來。
“永樂?”
她走之前便承認自己恢複了記憶,蘇蘭承也能毫無避諱地喚著她的封號。
“你給我起來,你想壓死我嗎?”
宋千凝被他壓得難受,遂劈頭蓋臉地罵過去。
蘇蘭承的眼神頓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壓住了她,他立馬拿開手裡的劍,然後快速起身。
然而宋千凝趁他不備之時,毫無道德的狠狠推了他一把,並機敏地奪了他手上的劍,威脅道:“把朝陽符給我!”
蘇蘭承看了眼自己的劍,這才知道她今夜來此的目的。
原來是為了他手上的虎符。
“你為何會知道這個虎符?”
母親交給他的時候,說過這個虎符隻有三個人知道。
而如今先皇駕崩,父親尚未歸來,應該隻有他和母親知道這個虎符的秘密。
“這有什麼?你不也知道嗎?想來一定是你母親告訴你的吧,既然我父皇也是這個秘密的知情人之一,那我知道有何不可?”
宋千凝伶牙俐齒,且不裝失憶的她還多了幾分狠絕。
“快點把虎符給我!”
“公主為何想要虎符?”
“皇兄和蘇大將軍已趕回京城,可偏偏在京城十裡之地上受敵,他們需要援軍。”
宋千凝收到消息,宋千俊和蘇鳴現在的處境不樂觀,如果不派援軍,他們很難熬過今晚。
恰好她也知道了朝陽符的秘密,如果她得到了此符,便能調動援軍去支援皇兄。
蘇蘭承麵對她的威脅,深邃的眼眸都不眨一下。
男人根本沒有危機感,相反,他甚至還淡定地看著她,與她分析著當前的局勢。
“微臣的父親可是帶了幾千精銳歸來,根本不需要任何援軍。”
“區區幾千,能殺得了多少敵?”
“那公主也未免太小看這幾千精銳了,公主可知微臣的父親可是靠百人精兵起家的,這幾千精銳已是綽綽有餘了,何況還是對付一個未掌過兵權的攝政王。”
蘇蘭承的口氣很大,但也直接表明了他對自己父親的信任。
“大人可不要太自信了,當心打了自己的臉。”
“父親行軍向來都不是紙上談兵,敢問公主是何時收到太子和家父的消息的?”
“今日午後……”
“那按照微臣的推論,此時太子和家父應該已經在城門外部署了,待天一亮,他們便會攻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