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所記不知何年何月何日,許是深夜夢囈,許是清晨妄想,所寫亦不知何人何地何事,許是仙怪妖魔,許是天外化身。各位看官切莫細想,切莫深究,全當癡人癡話,飯後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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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無暉,冬風蕭瑟。幽暗河畔,忽見長長一隊火把明滅;泥濘小徑,一眾黑袍行者正在沿河而行。
行者隊伍蜿蜒曲折,難見儘頭,但在行進途中,整個隊伍竟似軍隊一般,始終無一人發問,亦無一聲嘈雜。除了風吹火把和腳下泥濘的微響,行者們就像是這寒冷冬夜中一隻隻無聲的幽靈,幽幽潛行在這寂靜的河畔,向著一個必達的目標,堅定而去。
待到隊伍走近,細細觀瞧,眾行者們三兩成排,或是一人拄拐,或是互相攙扶,但都難掩步履蹣跚。雖然行者的身型各異,卻都是同樣的衣袍單薄。在寒風摧殘之下,已是形容枯槁,神色憔悴,行似耄耋,或臉色青紫,或唇齒打顫,儘顯滿身疲憊。無需再問眾人此前經曆,便可知道此行必定是不太順利,已然是曆經了艱難險阻。
儘管如此,所有行者的雙目依然明亮,似在映照著手中的火把,他們的眸子中也有不儘的火光點點燃燒。雖然眼見天色愈晚,但行者們腳步不停,反而是各自默默緊了緊身上的黑袍。整個隊伍的步伐又匆忙了幾分。
隊伍沿河一路行進至幾近天明,都已不知已經來到何處,隻是麻木而又機械地前行,前行。直到行至晨光破曉,第一縷陽光直刺眼眸,行者隊伍方才有些騷動起來,但仿佛仍在等待確認什麼一般,整個隊伍仍無一人開口發聲。隻是明顯能感覺到,隊伍裡人人精神振奮,雙眼微眯,都慢慢了停下腳步,挺直身體,直視著天邊,神色滿是期待,讓人有些不知緣由。
隻是眨眼的功夫,在原本空無一物的天際,不知何時出現一幅憑空懸起的酒幌。幌子隨風飄搖,懸空的酒幌本就令人匪夷,這酒幌偏偏又展現出了更多的奇處,它一時仿佛極遠,一時忽又極近,極遠時遠掛蒼穹,極近時又觸手可及。趁著幌子近了,方才有人看清楚酒幌上用行書寫的四字招牌:孟氏酒樓。正當眾人心裡默默念出這四個字時,酒幌下的酒樓方才言出法隨一般,緩緩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