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樹銀花,煙火絢爛,少女們輕歌曼舞,花鈿精細描摹出嫵媚,香肩半露勾勒出妖嬈,身上紗衣薄如蟬翼,腰上墜著的細鏈更顯得身材婀娜多姿,神秘空靈的曲調從樂人手中緩緩流出,悄無聲息的融入濃濃的夜色。 這是流蘇國一年一次的燈會,也是兩年來張允棠第一次出門,見人就膽怯恐慌的劣疾如今已愈,提著夫子買的兔子燈,張允棠拉著春桃興衝衝的向前走,融入熱鬨的人群中,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一會兒是“欸,小姐,慢點慢點…” 一會兒又是“冰糖葫蘆,賣冰糖葫蘆,香香甜甜的冰糖葫蘆…”有孩童一陣風似的跑過去,留下銀鈴般的笑聲。天邊煙火炸開,是驚心動魄的美麗。張允棠卻在這般喧囂的境況下,感到自己的心慢慢沉靜下來,眼眶有些濕潤,心被莫名的情緒填滿,她停住腳步 。春桃正忙著撥開人群向前走,見她忽然停住腳步,於是不解的問道:
“阿姊 怎麼了?”
“真好,要是天下之人每天都能像現在這般幸福就好了”張允棠小聲嘀咕
“啊?”
“沒什麼,我說這煙火真好看”
“煙火有什麼可稀罕的?快些走吧阿姊,夫子和雲鶴還在茶樓等著我們呢,可莫要叫他們等急了,欸,看著點啊,你踩到我了,可惡的登徒子”
張允棠任由春桃拉著,看她被人踩了一腳而怒氣衝衝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
不遠處的河邊吵吵嚷嚷的,春桃眼前一亮,又改道拉著張允棠去放花燈。
“阿姊,那邊人少,我們往那邊走吧,順道去放個花燈,讓夫子和雲鶴他們多等一會兒應該不礙事,我今晚都被踩好幾腳了”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張允棠笑著點頭應允。
河中零星飄著幾盞花燈,原來應是很多的,但水裡有人不停撲騰著,花燈陸陸續續都沉了。岸邊的人嘀嘀咕咕的議論著,時不時傳來幾聲清晰的奚落,卻無一人上前搭救:
“不知道是誰家的野孩子,我這盞花燈可是花了不少錢呢,真可惜”
“晦氣,觸怒了河神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