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就這麼成皇帝了?(1 / 2)

第一章

寒風簌簌,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大片大片從空中墜落,幾乎快要淹沒整個庭院。夜色中,一個灰撲撲的身影提著燈籠匆匆穿過連廊朝正房走去。

“七殿下,不好了,陛下駕崩了!”

屋內軟榻上趴著一個隻著裡衣的少年,五官精致,烏黑的長發似瀑布般披撒落下,襯得整個人白的像是在發光。

聽見小順子的話,本沒骨頭似的趴著翻話本的晏文朝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可當真?”

“殿下,這種事情奴才怎麼敢騙您啊,宮裡現在來人了,要您趕快回去呢!”

父皇這幾年身體本就不大好,他頓了頓,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現在是太子皇兄登基了嗎?”

麵前的小順子顫顫巍巍地搖了搖頭。

“太子殿下也薨了。”

晏文朝手中的書直直掉了下去,自從穿越成爹不疼娘沒有的大昱王朝七皇子後,自己懷揣著一顆鹹魚心,抱著安安穩穩活到成年待新帝登基後麻溜滾回封地的目標,從小兢兢業業,對太子可謂言聽計從,就盼著太子以後登基了能不對自己下手,放自己回封地逍遙。沒想到二皇兄一路當了太子當了十幾年,最後還是沒當上皇帝。

那難道是一向和太子死不對付的五皇兄當上了皇帝?

想到這,晏文朝這才真的有了點傷感,雖然自己和五皇兄關係處的也還行,但奈何五皇兄的性子實在令人琢磨不透,保不齊自己哪天就惹他不順眼被噶了。

“那五皇兄當皇帝了嗎?”

低著頭的小順子搖了搖頭,說話的聲音更加小了。

“回殿下,五殿下他,他也薨了。”

“?!”

自己不過來京郊莊子裡麵偷懶度了個假,京城裡麵發生什麼了?

“那最後是哪位皇兄登基了啊?”

誰料小順子“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殿下,諸位皇子都薨了。”

“!”

晏文朝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是說我……?”

小順子把頭抬了起來,深知自家主子什麼性子的他欲哭無淚的點了點頭。

正當主仆倆大眼瞪小眼時,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七殿下,事發突然,請火速隨臣等回宮。”

晏文朝頭更疼了,但也確實彆無他法,示意小順子去開門。

“嘎吱”

平日裡空空蕩蕩的庭院裡烏泱泱跪了一片。

為首的是一個著白衣的男人,即使半跪著上半身依然筆直,英俊的眉眼被隱藏在了朦朧的夜色中,影影約約看不真切。

晏文朝瞬間就認出了來人。

太子皇兄的老師,君珩。

此人生於沒落世家,三歲通詩文,能言善辯,聰慧過人,十六歲三元及第,被父皇賞識,一時間風頭無兩。後來牽涉到朝廷黨派紛爭,被貶江南,當了幾年的閒散小官,去年治理水患有功,深受民眾愛戴,又被父皇調任回京,成了大昱王朝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太子太傅。

“你們先起來吧。”

雪下的愈發大了。

……

晏文朝端坐在上座,聽著一群大臣在下麵吵吵嚷嚷。

“臣以為,殿下應當即刻準備登基大典,以安定民心。”

“臣附議……”

“臣以為,不如先料理好先帝與諸位皇子的後事,再準備登基事宜也不遲。”

“臣附議……”

“簡直一派胡言,國不可一日無君,你這武將,是不是有什麼其他想法。”

“微臣對殿下是絕對忠心的,你休要汙人清白。”

……

不是啊,你們有問過我的意見嗎,我不是很想當皇帝啊。

晏文朝馬不停蹄趕回皇宮,剛稍稍對已逝的先帝表達了哀痛,立馬就被抓著議事去了。他看著下麵的兩撥人你來我往,就自己何時即位的問題爭辯的不可開交,深深體會到了父皇的不易。

有必要嗎?有必要嗎!

“不如問問七殿下的意見。”

一道低沉舒緩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兩方的對峙。

晏文朝向聲音的主人望去,依舊是那身白衣,眉眼如畫,眼尾稍稍上翹,更添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白衣上的雪微微融化,漸漸打濕了身下的地板。

下麵的所有大臣都靜下來了,目光齊齊望向坐在上方的人。

我可以說不嗎?

晏文朝雖這樣想著,但深知現在局勢如何,跑是跑不掉的,閒散王爺也是當不成的,還能怎麼辦?上唄!

“大家說的都有道理,不如我暫且代理皇位,先為父皇守孝數日,登基大典延後,諸位覺得如何。”

台下大臣自然不敢有所反駁。

晏文朝聽著胡子早已花白的太尉讀著策文,隻覺得心神恍惚,自己就這樣當上皇帝了?

一直心不在焉到結束,晏文朝依舊記掛著那身白衣,吩咐了小太監幾句,這才安心。

沒辦法,畢竟是因為去接自己淋雪的,且坊間傳聞君珩身體並不是很好,自己多關心關心臣子也沒什麼,他堅決拒絕承認是個顏狗的事實。

……

好不容易躺在了塌上,晏文朝卻翻來覆去,如何都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自己以後要淩晨五點起來上早朝,批閱奏章,處理國事,從百姓民生到國家要務,事事都要自己操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無閒暇,又想到曆史書上那些過勞死的皇帝,他隻覺得未來迷茫。

他這輩子的目標明明是成為一個鹹魚啊,身為下一任皇帝的好兄弟,抱緊哥哥大腿,有錢有閒,享儘榮華富貴。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錯,自己怎麼當上皇帝了呢?

再說了,自己這麼一個啥啥也不會的人,真的能治理好這麼大的一個國家嗎?彆到時候給自己整亡國了。

躺在龍床上思考人生的晏文朝陷入了深深的抑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