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月猛吸一口氣,咽了咽口水,縮在一旁不敢說話,努力降低存在感。
“原來是公子政。”燕丹拉過身邊的姬明月,介紹道,“這是舍妹明月。”
姬明月無語凝噎:兄長,您這是還嫌我躲得不夠遠嗎?
二人告彆了趙政,姬明月滿懷心事地回了房間,複盤起了她今日的言行舉止,確定自己沒說錯話沒做錯事才鬆了一口氣。幸好沒得罪未來的秦始皇,要不然這日子還想過嗎?
不過,日後的燕國是倒數第二被滅的國家,算算日子,她的舒坦日子也不過隻有二十多年的時間。
就算不抱秦始皇大腿,她也千萬不能得罪於他。
姬明月忐忑地捂著胸口,讓柳枝幫她洗漱完畢後,就準時上床就寢了。
在去學堂前的最後幾天舒服日子裡,燕丹沒少閒著,一門心思拓展人際關係,雖然屢屢碰壁,但屢敗屢戰。與燕丹的鬥誌昂揚相反的是,沒有誌向的姬明月在房間睡了好幾天。
很快就到了去學堂的日子。
姬明月特地讓柳枝盤了一個少年的發髻,除了身材矮小,麵容娟秀之外,活脫脫就是個假小子。
燕丹第一次見姬明月這副打扮,忍不住偷瞄了好幾眼。
“我是該喚你明月妹妹,還是明月弟弟?”燕丹調侃道。
姬明月不高興地扁扁嘴:“兄長又調笑我,這打扮不是為了方便嘛。”
“知道你心細。”燕丹捏了捏自家妹妹的臉蛋,“走吧,第一天去學堂,可不能遲到了。”
兩兄妹在積微堂門口遠遠地看見了趙政,倒是燕丹主動向趙政打了招呼,趙政報之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趙政的座位竟然就在姬明月的左手邊。
這戰國時期的課堂,自然比不得現世條件成熟。姬明月百無聊賴地托著腮,望著竹簡上的字發呆。竹簡上的是晦澀難懂,歪歪扭扭的大篆,字寫得很漂亮,但是再漂亮,在她眼裡也是抽象畫,她根本看不懂!更彆提這個時候各國書寫並不規範,就算看懂了趙國的大篆,各國的文字仍然有很大的差彆。想她一個寒窗苦讀十多年的大學生來到這竟然變成了文盲,實在是可歎!可悲!
“真是麻煩,本來就看不太懂,還偏要分這麼多種類的文字,簡直折磨人……”姬明月輕聲吐槽了一句。姬明月沒注意到的是,趙政扭頭看了她一眼,卻很快地低下頭,繼續埋頭看書。
子陽這時候從前麵走到了姬明月這裡,駐足詢問道:“可是有什麼難事?”
“子陽師兄,我看不懂這些字。”姬明月指了指麵前的竹簡。
子陽和煦一笑:“這是給各公子讀的,你看不懂很正常,師兄教你可好?”
“多謝子陽師兄。”姬明月甜甜一笑。
姬明月覺得子陽就是上天派來的哈利路亞,不僅人長得白淨,還溫柔有耐心。經過子陽一下午的悉心指導,加上姬明月畢竟也讀過書,學習能力很強,差不多已經能看懂一篇文章了。
“師妹天資聰穎,倒是比諸多男子還要厲害。”子陽這話倒並不是奉承,以姬明月的年紀,能從毫不識字學到這種程度,已然是超出了一般人的水準。
姬明月生怕露餡,解釋道:“我在燕國宮裡學過醫,粗粗認得幾個字。”
“想不到師妹竟還學醫?”子陽詫異道。
“喜歡便去學了,也算不得什麼。”姬明月囫圇將話題圓了過去。
時間過得很快,天已經黑了大半,燕丹領著姬明月,作揖道彆。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趙政才出來。燕丹問道:“趙小公子,早晨匆忙,還沒來得及問你的病可痊愈了?”
“用了令妹開的藥,已然見好。”趙政拱手道,又看向姬明月,“多謝明月妹妹。”
“不用客氣,應該的。”姬明月怯生生地藏在燕丹身後,麵對未來的千古一帝,大氣不敢喘。
作彆之後,趙政眉頭微皺,不太明白這位燕國王姬怎麼好像有點怕自己,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長得,就這麼凶神惡煞?
趙政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到子陽,最終隻承認了自己皮膚黑的事實。
是夜,姬明月躺在床上,回憶著自己所知道的曆史。
趙政,也就是未來的嬴政,九歲歸國,十三歲繼位,如潛龍在淵,從此開啟他開掛的人生。但在此之前,他還隻是個可憐的孩子。史書上並沒有過多記載始皇帝的童年,但也可想而知並不會太好。畢竟就在前不久,她還親眼目睹了始皇陛下被“校園暴力”的場麵。
不得不說她這個倒黴哥哥燕太子丹,似乎一生都在做質子,甚至在嬴政當了秦王之後,他還在做秦國的質子。那場著名的荊軻刺秦,據說是燕太子丹一手策劃,這也算是他為數不多的“高光時刻”了。不管怎麼說,她最好要更加小心謹慎,最好不要在趙國得罪嬴政,按照他往後的行事作風來看,這人還挺記仇的。如果可以,在不破壞曆史走向的情況下,她反倒可以多幫襯一些,畢竟從小聽始皇威名,姬明月對他雖然懼怕,但還是崇敬多些。
燕丹在趙國雖然身為質子,但燕國在此時並不勢弱,他又貴為太子,除了自由,該有的都有。畢竟虧待他,就是打燕國的臉,對目前的趙國來說,與燕國開戰得不償失。
思及此,姬明月不由得感慨自己為何沒有穿越成男兒身,這樣也能光明正大重操舊業,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