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務必要在燕太子和燕王姬到來之前,將興樂宮修整乾淨,。”
“王上,興樂宮與您的蘭池宮僅一牆之隔,太後是打算……給未來的王後居住……”宦官恨不能將頭埋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說道。秦王雖未親政,政事皆由呂不韋打理,宮內則是趙姬和華陽太後處置,但秦王畢竟是一國之君,他的暴戾易怒是在宮女太監裡出了名的,也無怪乎宦官這樣害怕。
嬴政鷹眸一凜,不怒自威:“怎麼?寡人身為秦王,連處置秦王宮的權利都沒有嗎?”
宦官身子一抖:“小人不敢,這就去按王上的意思辦。”
“太後問起,就說是寡人要與燕太子敘舊。”
“諾。”
“王後……”嬴政摩挲著手中的木偶,若未來的王後是她,倒也不算是件不能接受的事。
秦國離燕國並不相鄰,中間還隔了一個趙國。重返趙國土地,想起了過往的經曆,燕丹的臉色並不太好。馬車走走停停了一月有餘,總算到了秦國都城——鹹陽。
“兄長,我突感身體不適,恐在使臣麵前失儀,就不同兄長一起下馬車了。”姬明月捂著小腹,嘴唇泛白。
燕丹見姬明月狀況的確不太好,急切道:“可需要給你找個大夫?”
“兄長難不成忘記了我自己也是個大夫嗎?況且隻是女兒家的一些小事,不需要找大夫的,睡一會兒便好。”姬明月強撐著說道。
“那等到了住的地方,我再喚你。”
姬明月不再言語,倚在角落輕輕闔眼。
燕丹甚少見到姬明月這副模樣,心中不免擔憂,隻想著待會兒能早些帶她去屋子裡歇息。他一個大男子舟車勞頓也就罷了,姬明月畢竟隻是個女兒家,是他這個做兄長的照顧不周。
姬明月在疼痛中沉沉睡去,一醒來卻發現自己身處宮殿之中,比起燕王宮,這裡的裝修顯得更加大氣磅礴。
這應該便是秦王宮了。
姬明月揉了揉小腹,打算起身倒杯熱茶暖一暖,剛一動就來了兩個婢女。
“燕王姬終於醒了,可是要用膳?”
“兄長在何處?”姬明月一邊問道,一邊在心裡奇怪在秦國做質子待遇還這麼好的嗎?
“王上正設宴款待燕太子,聽聞王姬身體不適,特派遣奴婢們前來侍奉。”
“不知可有清粥?”姬明月揉揉小腹,“來了月事腹痛難忍,恐怕吃不進彆的東西。”
“王姬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吩咐廚房。”婢女領命。
姬明月囑咐道,“我還需要一些艾葉,勞煩二位。”
“諾。”
等兩個婢女都走了之後,姬明月才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解決了口渴的問題。此時正值盛夏,天氣炎熱,剛剛她其實就是被熱醒的。姬明月脫去衣物,隻剩下薄薄一件裡衣,回到床上在被窩裡躺平,閉目養神的時候,又不自覺地將思緒飄到了嬴政和燕丹的身上。
根據曆史記載,在燕丹來秦之後,並沒有受到他認為的禮遇,反而備受冷待,才導致他想儘辦法從秦國逃了出來。而姬明月卻從婢女口中得知嬴政專程設宴款待,倒像是沒有那個意思。不過這曆史記載的也亦有不合理之處,畢竟是久彆重逢,哪怕嬴政已經是秦王,也不至於燕丹一來就耍威風,這期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他們的友情迅速破裂。
想通了這一點,姬明月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不少,看來她還能再苟一苟。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姬明月以為是剛剛那兩個婢女,眼睛都沒睜開,還沒等來人敲門,便出聲道:“直接進來就是了。”
來人推開門,徑直走向床榻旁。
姬明月覺得有些許不對勁,立刻警惕地睜開眼,卻看見一個俊秀少年郎站立床側。來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麵如重棗,唇若塗脂。一頭墨發盤成髻,被整齊地束在冠上,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儀與王者之氣,那雙眼明亮如星,卻多了些許淩冽。一身玄黑金絲龍袍彰顯了來人的身份,朱紅腰帶勒出緊致精瘦的身材,腰間還墜著一塊青色翡翠。配飾並不繁複,卻平添了許多貴氣。
姬明月將眼前之人和腦海中的印象細細比對一番——
“……政哥哥?”姬明月輕聲喚道,也不知道這家夥吃了什麼,前幾年才和她一般大小,現在看上去起碼比她高兩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