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自己 在她看來扶蘇就是另一個自……(1 / 2)

情之所起 輕隱 3496 字 10個月前

“對不起蘇蘇,不能去機場接你。”

“傻瓜,彆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沒事。”

因為不是周末,咖啡廳裡的人並不是很多。落地窗邊的角落裡坐著兩個漂亮的女孩子,一個時尚靚麗,妖嬈多姿,一個清秀溫婉,靈氣逼人。陽光透過玻璃窗溫暖的照射在她們身上,如玉清冷的麵龐沐浴在陽光中,此刻這般誘人的風景,讓人看了不會心生嫉妒,隻想羨慕這世上有如此美好的女子。

妖嬈的那個叫陳扶蘇,典型的富二代,高考沒考上大學,對於這個結果,家裡坦然接受沒人感到吃驚,直接就打包去了英國,因為小時候學過幾年畫,又喜歡那些貴氣閃亮的珠寶首飾,於是讀了珠寶設計,可是隻讀了一年,就換了專業,轉讀英美文學,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畢業,卻仍是那麼理直氣壯的晃晃蕩蕩,沒人責備,沒人鄙視。靈氣的那個女孩子就是祈墨,端著咖啡杯,優雅的小口小口的啜著,遠遠望去,竟看到了當年嚴家五小姐的絕豔風範。

“蘇蘇,當年為什麼不繼續學珠寶設計了,你走之前,不還發下重誓,如果不成為國際知名的名家大師,就讓你老爸這輩子都沒外孫抱嗎?”

“噗,這話我爸壓根就沒當回事。唔,當時的確是躊躇滿誌的去的,心裡好像滿滿的都是勇氣和希望,可是學了才知道,是那麼無趣。光交作業就頭疼死了,有一次我熬了通宵才畫出的設計圖,教授隻瞟了一眼,就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給撕了,還說沒天分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我當時那個難過啊,在國內從小到大,誰敢這麼對我啊。可是在那,我什麼都不是,語言不行,跟人交流困難,在這我是從小呼風喚雨慣了,到了那裡乾什麼都是自己。有時候走路都會丟,又不知道怎麼問,所以沒事我從不敢亂走的。生病了,就自己去看醫生,躺在小公寓裡吃藥睡覺,好點了就跌跌撞撞的下床給自己煮點粥。我當時又氣憤又難過,可是過後冷靜下來我想了很多,為什麼自己這麼失敗,如果不是我老爸,我算個什麼東西,不聰明,又不勤奮。所以我一直不敢跟他們說,那時我是真的想堅持做一件事的,即使很艱難。可是老爸有次去倫敦出差,為了給我驚喜,故意沒告訴我,本來想給我個驚喜的,可沒想到先被我驚了。那時候壓力太大,頭發一把一把的掉,飯也吃不進去,麵黃肌瘦的。我爸當時看的那個心疼啊,抱著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跟我說,姑娘咱不學了,誰愛學誰學去。你要真喜歡,爸給你開個設計公司,給你雇一群設計師,你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聽了就再也控製不住了,趴我爸懷裡一頓撕心裂肺的狂哭,哭夠以後問我爸,那他將來的小外孫怎麼辦。我爸聽了就樂了,說我從小到大發誓跟吃飯似的,他早就有免疫力了,再說有沒有小外孫也不是發誓就能發沒的啊。他說,他最寶貴的就是我,隻要我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祈墨這邊聽得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心疼蘇蘇的遭遇,心酸自己曾經也有個可以隻為了她開心快樂,就什麼都可以不要的老爸,可惜還沒有過夠幸福的癮,便早早的就失去了。所以她隻能酸酸的說,“蘇蘇,你真幸福。”

扶蘇苦笑:“是啊,所以當初我爸為了那個賤人要跟我媽離婚的時候,我都沒有指著他大罵一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可要是以愛之名呢,我早就失了底氣,又怎麼敢跟拍桌子瞪眼睛罵他不要臉呢。我知道其實我媽媽心裡一直都希望,我能去幫她挽回爸爸,因為我爸爸是真的把我當成眼珠子一樣來疼的,她是把我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可是我什麼都沒做,隻能在她身邊默默地陪著,有時受不了她絕望的眼神,我還找借口出去躲幾天。終於有一天看到從40層樓頂墜下的她,腦漿迸裂,血肉橫飛,我當時想尖叫大哭,卻發現根本就沒有力氣了。我拚命求化妝師幫我把她的臉修補好,我看得出那個人是真的儘力了,可最後我還是認不出來眼前躺著的這具屍體就是我那高貴典雅的媽媽。”

“蘇蘇,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把自己搞得一團糟,你爸爸負心,你媽媽本來就有抑鬱症呀,他們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可以怪你,怎麼可以。而且死了的人,感覺不到疼痛,感覺不到悲喜,最痛最悲傷的都留給我們了呀,懲罰對我們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祈墨幽幽的說著,雙手緊緊抓著扶蘇的手,蘇蘇的手那麼涼,即使在這零上40度的酷夏。

“嗬,其實我也曾經這麼替自己開脫過,可是不行。前一刻我還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下一刻那具支離破碎的身子就又擠了進來。所以,我走了三年,誰都沒聯係。因為我不敢麵對,不敢承認。我爸給我打電話,我不接。他一遍遍打,我就一次次換號,可是每次他都能查出來。我的爸爸,既然能查出我的手機號,肯定也能查出我在哪裡,可是為什麼他一次都沒來。我竟然還無數次幻想過如果他出現在我麵前,我要怎麼狠狠罵他一頓,然後告訴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想了那麼多的情景,結果一次都用不到,真可笑。。但他給我辦的卡我從來都沒扔過,反正給他省著也是便宜了那個小妖精,我就拚命的花。很多東西,我到現在連包裝都沒拆過。”

祈墨望著她,這個曾經天真的近乎可恥的小姑娘,如今隻剩下滿身滄桑。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不想再看到這麼悲傷的陳扶蘇,這世上如果連扶蘇都不再幸福,那麼還有幸福還能夠存在嗎?在她看來扶蘇就是另一個自己,另一個可以繼續幸福快樂的自己。

於是她趕緊慌亂的捉著扶蘇的手撒嬌的說,“蘇蘇,你還走嗎?我舍不得你呀,你彆再離開了,好嗎?你扔下我一次了啊,不準再扔下,要不我就撞牆給你看。”

“噗,傻瓜,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這世上誰離了誰,都照樣是活得好好的。”扶蘇點了下祈墨的小腦袋輕輕的說。

祈墨愣住,抬頭看著曾經那個沒心沒肺、高傲善良的女孩子,不敢相信那句殘忍的話竟然是從她的嘴裡說出,眼前的這個人竟是那麼的陌生,好像從未見過。

原來不知不覺,我們都長大了。即使我們抗拒,我們掙紮,可是終究隻能慘敗。命運早已為我們寫好一切,我們隻能照著走下去是嗎?

於是此後一片沉寂,隻是端著各自的杯子,望著窗外驕陽正好,生氣盎然。

祈墨看了會兒,覺得氣氛著實尷尬,於是那雙黑白分明的亮眼睛開始四處亂躥,可是在看到一個身影後,瞬間呆住。

扶蘇也感覺到祈墨的僵硬,便順著她的眼睛望去,大廳裡一個麵如冠玉的黑色西裝男正大步朝樓上走去,身後還跟著五、六個同樣身穿黑色西裝的主管樣的人物,那樣的耀人眼目。許是感到身後有人看他,在一樓半的樓梯轉口處,他突然扭頭朝這邊看來,冷漠疏離中又似含著熊熊怒火。但也隻是掃了這麼一眼,便繼續往樓上走去。

祈墨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裡有些莫名的難過,便更不願說話,低下頭去望著咖啡杯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