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一眼女人,然後走到殷沛的麵前,把鑰匙給他。
陸離帶著蠍子走到摩托車旁,示意殷沛上車,然後放開蠍子,他一個抬腳,上了車。
蠍子跟女人也上了車,就在他們的車剛離開幾十米遠,警察出現了,爆炸隨之響起!
聽到爆炸聲,傅淩恒的心咯噔了一下,然後快速向爆炸聲響起的方向趕去。
陸離回頭看了一眼爆炸的地方,他的心裡突然一陣抽痛,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一樣。
隻聽一聲槍響,蠍子的手下給了他們的摩的一槍,然後陸離跟殷沛重重摔倒在地。殷沛頭摔在了石頭上,頓時失去了意識。
蠍子走到兩人身旁,將袋子從地上提起來,交給坐在車上的女人,“藍姬,你帶著貨先去見老板,我隨後就來。”
蠍子一把拽住陸離的領口,“堂堂的毒梟狐狸,也不怎麼樣嘛,看來毒狼看人的眼光是越來越不行了。”
說著,對著陸離的胸口狠狠踢了一腳,還對一旁躺著的殷沛吐了一口口水。
“回去告訴毒狼,今後如果還想走緬甸這條線,今天的這個啞巴虧,他就默默吃下就好。”
說完,蠍子上了車,一下子就消失在夜色中。
陸離將殷沛扶起來,拍打了幾下,殷沛醒了過來。
陸離拿出殷沛的手機,打開燈光,找到那個沾了血的石頭,脫下外套將其包裹起來,扶起殷沛朝深林深處走去。
現在,他們沒有交通工具,如果繼續跟著蠍子他們離開的小路走,遲早會被警察追上。所以此時此刻,往森林深處走是最穩妥的。
傅淩恒趕到爆炸點時,看見魏洋躺在地上,麵目早已模糊不堪,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躺著另外兩名警員。
他將魏洋抱著,一遍又一遍呼喊師父,可是,回應他的隻有無邊的黑夜和周圍警員的嗚咽聲。
這一夜江原市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長。
陸離帶著殷沛整整走了一個晚上,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出現時,陸離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他在毒梟隊伍裡混跡了這麼多年,多少次將自己置於死亡境地,但他從來都沒有害怕過。
隻是這次,雖然死裡逃生,但他總感覺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某個重要的東西,再也無法找回來了。
這感覺,就跟當年他的父母離世時候一樣。雖然那時候的他還小,可是心裡的感受卻是不會騙人的。
殷沛頭受了傷,現在已經昏迷,加上發燒,如果不及時救治,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可是現在手機根本沒有信號,他昨晚摸黑留下的記號,不知道毒狼的人能不能看到。
傅淩恒一整晚都呆在醫院的太平間,守在魏洋的身邊。
這次抓捕行動,本該是萬無一失的,買賣雙方帶的人雖然多,但他們投入的警力是其兩倍之多。但傅淩恒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會在那裡埋炸藥,偏偏在那裡...
跟著魏洋的兩名警員,最終也沒救回來。這次的抓捕,是一次徹底失敗的抓捕,他們失去了五名警員,十幾名警員受重傷,現在還有幾個人躺在ICU裡,不知什麼時候能脫離危險。
從醫院出來,傅淩恒去見了師母一麵,她此時正躺在醫院的加重病房裡,醫生說什麼時候會醒來他們也拿不準。
就一個晚上的時間,師父走了,師母從樓梯上摔下,現在生死未卜。傅淩恒出生到現在,第一次感受到無助的感覺。
他現在心裡壓抑著無數的氣,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將其發泄出來,該往何處發泄。
傅淩恒跟著刑偵隊再次去到現場,在離爆炸不遠的地方,痕檢發現兩滴已經乾涸的血跡。
留在現場的摩托沒有提取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因為殷沛是戴著手套的,沒有留下指紋什麼的。
傅淩恒看見草叢處有不明顯的腳印,叫上趙宇宋皓然,三人往森林深處走去。
走著走著,傅淩恒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圖案,那是用石頭劃在樹乾上的五角星圖案。最長的那個角指向何方,那就是逃跑的方向。
這是他十歲那年去離源市爺爺奶奶家,鄰居家的一個小哥哥教他的。那時候,兩個年紀相近的男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越往裡走,那標記就越來越密集,傅淩恒有預感,自己會見到一個自己可能認識或見過的人。
陸離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救他們,但現在殷沛昏迷不醒,他帶著他是決計走不遠的。他也明白,警察是不會放棄二次搜查的。
陸離將殷沛藏在灌木叢裡,把包裹著石頭的夾克放在殷沛的身旁,然後往剛才來的路原路返回,同時把走過的痕跡掩埋。現在這個情況,他必須保證殷沛的安全,不然在情況不明朗的情況下,他走向哪方都是死路一條。
等往回走了一個小時左右,陸離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他知道是警察找來了。
他現在四處看了一下,往東走了去,同時留下迷惑對方的記號。
傅淩恒來到先前陸離站立的地方,他讓趙宇仔細探查,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要遺漏。
本來,傅淩恒是要往殷沛藏匿的方向走去,但趙宇的話及時打斷了他的步伐,他跟著趙宇宋皓然往陸離離開的方向趕去。
最後,他們三人趕到離懸崖不遠的地方時,遠遠看見懸崖邊上站著一個人,因其背對著他們,所以看不清此人的長相。
傅淩恒用槍指著陸離,示意他不要動,轉過身來。
陸離還是一動不動,隻是看著遠方發呆,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但他迷茫的眼神告訴你,此時的他,對自己的前路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因為從傅淩恒的話裡,陸離知道了魏洋去世的消息。魏洋是唯一知曉他身份的人,現在,他走了。這次的行動以失敗告終,怎麼來說都是他的線報有誤,才造成今天這個結果。
想他陸離成為毒梟狐狸的這些年裡,他幫警察破了多起案件,可是今天,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覺得自己還是太無能了。
陸離雖然沒跟傅淩恒見過麵,但他見過傅淩恒跟魏洋的合照,那是一個血氣方剛,充滿活力的青年。在他的眼中,陸離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也是如此的張揚自信。反觀現在的自己,身上再無半點曾經的模樣。
陸離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後緩緩轉身,眼睛盯著傅淩恒,開口說道:“傅淩恒,好久不見,很高興見到你。”
然後一個轉身,毫不猶豫跳下了懸崖!
也是在這個時候,傅淩恒想起了那個小哥哥的名字,他叫陸離。
三人來到懸崖邊上,看著這深不見底的崖穀,人跳下去,即使不死也是活不長了。
傅淩恒讓趙宇回去找救援,他跟宋皓然守在這裡。
刑偵隊跟緝毒隊整整搜查了三天,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至此,此次緝毒行動結束,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行動,以慘烈的教訓收場。
在現場發現的血跡,在DNA基因庫裡並沒有配對的,而那個跳崖前跟自己說好久不見的男人,成為了傅淩恒心裡一個待解開的謎。
雖然根據描述,他們將陸離的畫像畫出來了,卻還是一無所獲。
兩天後,是魏洋和五名烈士的追悼會。
傅淩恒站在人群前麵,看著魏洋的照片,在心裡默念道:“師父,您放心,我一定會將蠍子緝拿歸案。還有您在天上,要保佑師母,保佑她趕快好起來。”
大洋另一邊的美國某醫院裡,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病人躺在重症病房裡,靠身邊的各種儀器來維持生命體征。
醫生告訴殷沛,他們能做的都做了,病人能不能挺過來,就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