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爐灶突然傳來一道如響雷般的爆炸聲,將正在放柴火的江月炸得一臉烏黑,許識這才驚覺自己剛剛的惡作劇,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江月麵前,毫不猶豫地單膝跪用自己米白色的羊絨衫仔細為她擦去臉上的鍋灰。
看著許識近在咫尺的俊臉,江月不由得老臉一紅,雖然在鍋灰的掩蓋下並不明顯,她受寵若驚地想推開許識自己去洗臉,卻被許識接下來的動作製止。
隻見許識突然羞愧的低下頭,顫聲道:“對不起,都怪我在裡麵藏了個紅薯才讓你被炸成這樣。”
江月不解許識話中的意思,奇怪道:“你想吃烤紅薯直接和我說不就行了,為什麼要自己藏起來。”
許識聞言頭越發得低,隻露出兩隻紅到滴血的耳朵,支支吾吾道:“我以前從電視上看到過,有人用爐灶烤火,然後…炸了。”
江月頓時心領意會,先前的感動蕩然無存,順著他的話故意捉弄道:“所以你就想用紅薯來炸死我這個大壞蛋?”
許識連忙抬頭,雙手直擺:“當然不是!我隻是想你被嚇到以後,我來安慰你,然後讓你覺得我可靠而已!!”
槽點太多,江月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吐槽,先不提爐灶烤紅薯爆炸的前提條件有多苛刻,光是許識那驚人的小學雞腦回路就足以讓她震驚一整天。
江月越是沉默,許識就越是心慌,他眼睛一閉像是慷慨赴死的勇士般大無畏道:“來吧!你想怎麼懲罰我,我絕無怨言!”
感覺等了有半輩子那麼長都沒等到回答的許識忍不住偷偷睜開眼,隻見臉上亂七八糟的江月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緊張,他正想詢問怎麼了,卻被對方豎在嘴唇前方的食指製止,順著江月抬起的另一隻手扭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通體發紅約莫七八厘米長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細蛇。
一旁的節目組連呼吸都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這條花色看上去就有劇毒的蛇。
許識雙目瞪圓、冷汗直流,雖然他之前是說過自己在寢室趕蛇沒錯,但他是坐在上鋪看著室友趕蛇,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過蛇啊!!!
在蛇吐信子的聲音中,許識隻覺得自己的身體愈加沉重,彷佛下一秒就會失去控製倒在地上,但在江月沉穩的眼神中,他似乎又找回了一些身體的控製權。
透過許識的身側,江月雙眼緊盯紅蛇的一舉一動,左手不動聲色地摸向爐灶裡的火鉗。而一旁的導演見狀心領神會,示意其他人趕快去找能夠捕蛇滅蛇的東西來。
餘光注意到節目組的人已經準備就緒後,江月一手按著許識的肩膀以示安撫,另一隻手攥緊火鉗,快狠準地夾住正準備發動攻擊的紅蛇七寸。
剛從火裡拿出來的火鉗溫度非凡,紅蛇被燙得渾身直扭,眼見它那長伸的頭就要誤打誤撞碰到許識,江月眼疾手快地將許識一把推到身後,自己則跨過他倒在地上的身體,雙手握鉗向節目組準備好的竹簍走去。
竹簍的入口狹窄,因為紅蛇的不配合江月放得很是艱難,她的雙手因為高強度的緊繃已經開始出現輕微的顫抖。就在她快要力竭之際,先前埋怨她電話打太久的工作人員抄著菜刀就往她身前直直衝來。
在當場所有人的震驚中,他一刀把蛇切成兩半。但蛇的肌肉記憶遠超人類,即便變成兩節也依舊可以扭動。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操著菜刀像切黃瓜一樣把蛇切成一節又一節,直到紅蛇的屍體死得不能再死。
江月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對其豎起大拇指,直呼:“牛B!”
剛從地上爬起來一身灰的許識見狀也震驚地附和:“哥,您真彪!”
工作人員無所謂地擺擺手,指向江月誇獎道:“你這小姑娘才是真的彪,拿個鉗子就敢上去乾。”
江月露出一個略帶稚氣的笑容,謙虛道:“山裡這種情況經常發生,習慣了。”
工作人員沒說什麼,重新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先前的拍攝。
在許識三份愧疚七分崇拜的眼神中,江月淡定地將蛇身打掃乾淨後重新坐到爐灶前。
她要找一樣東西,剛剛真正爆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