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黑車後座的許識對窗外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單手撐頭看著與江月所在的反方向,冷聲催促道:“快點,不然爺爺該等急了。”
江月平靜地看著黑色轎車一騎絕塵逐漸消失在後車鏡內。
趙力坐回駕駛座,見她眉眼有幾分悲傷,揮揮手安慰道:“沒事了,人家善解人意,不在乎這點小摩擦。”
江月強撐起微笑,回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沒錯,這樣就好,不用見麵,回到彼此正確的人生軌道。
警車重新啟動,趙力繼續和汪源探討剛才的案情。
經過剛才的插曲,趙力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冷靜分析道:“王孬子出現在村子裡是在下午一兩點,醫生推測他第一次受傷在兩三個小時前,而你被高霞誘騙到達江家時是十一點左右,當時王孬子也在,再加上剛才小徐發來的錄音,我們隻要找到高霞搞清楚這中間的兩三個小時發生了什麼不就行了。”
汪源聽得一頭霧水,迷茫問道:“哥,你說的這個‘你’是誰啊?”
趙力像個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渣男一樣,敷衍道:“這個你就彆管了,你回頭把案子和小徐交接一下,剩下的事情由我們刑警隊接手。”
說完毫不留情地掛斷電話,對著江月有一搭沒一搭地套著話。
江月上道地將自己穿過來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就在她說得口乾舌燥,沒話要說的時候,江家終於到了。
此時天色已晚,尋常人家都已經洗漱睡下,江家卻是燈火通明。
趙力一下車遠遠就看見了正在清洗動物內臟的老嫗以及她身後倒掛的整隻豬,走得近了還能聞到濃鬱的血腥氣以及動物身上特有的肮臟氣。
跟在趙力身後的江月見狀麵色凝重,在原身的記憶裡,一般江家都是正月前一個月才殺豬,畢竟那個時候豬肉不僅好賣價錢也不錯,而此時才不過十月尾,殺豬未免太早了。
不等趙力和江月先開口,高霞搶先對著江月質問道:“你這死丫頭,是不是嫌告我不夠,現在還直接帶著警察來抓我了?”
此話一出,趙力都不用問就知道對方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不動聲色地將江月護到身後,從懷裡掏出警證後冷聲道:“我們現在有充分證據懷疑你與兩起謀殺案有關,現在請你和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高霞聞言手上清洗內臟的動作不停,聲音平靜:“警官,你說我殺人就殺人?凡事都要講證據。”
趙力嫌棄地看了眼盆裡裝著的動物內臟,掏出手機點開小徐發來的黃翠落水視頻放到高霞眼前道:“你張大眼睛看清楚,裡麵那個拖人下水的手是不是你的?!”
高霞瞟了一眼,從容地反問道:“我當時溺水了,隻想找個東西拽住,我怎麼知道是個人?再說我要知道是她我還不拽了呢,連累的我自己又掉下去了。”
趙力將視頻拉到最開頭重新播放,指著從水裡冒出的高霞質問道:“你自己看看這像是溺水的樣子嗎?”
高霞臉色難看了一瞬,隨即狡辯道:“我就是遊這幾步,腿突然抽筋了,這也能怪我?”
趙力氣急,翻出另一段上午江月從江家逃出來的視頻,再次問道:“那我問你,你上午將江月誘騙到家裡準備乾嘛?以及王孬子當時為什麼會在你家,之後又突然發瘋砍人,中間發生了什麼?”
因為謀殺江月的殺人動機尚未明朗以及凶器還未親眼看見,趙力並未將直接明說,準備詐一詐高霞。
這一詐還真讓他詐出了點東西,隻見高霞清洗內臟的幅度突然加大,像是早就打好了草稿一般,鎮靜道:“我家江建軍被支書選中作為村裡貧困戶的代表派去上訪,我為表感謝,所以請支書和他兒子來家裡作客,江月是我女兒,有頓好的我想叫她來一起分享不是很正常?”
江月聽到這總算明白哪裡不對勁了,按照江父愛指手畫腳的性格,就算他已經睡下,在聽到屋外的爭論聲後也絕對會忍不住跳出來大放厥詞,可今晚卻遲遲沒有動靜,於是她出聲問道:“所以江建軍今晚不在家?”
見高霞點頭,江月繼續追問:“他就走得這樣急?連家裡殺豬這樣的大事都不管了?”
高霞被江月咄咄逼人的氣勢問得有些心慌,不自然地辯解道:“他本來就是個急性子,你跟他生活了十幾年又不是不知道。”
江月嗤笑:“那我確實還真不知道,畢竟殺豬這樣的好事他怎麼舍得錯過。”
高霞亡羊補牢般解釋道:“殺豬其實也是我和支書吃飯聊天時突然決定的,畢竟你也知道家裡窮,這不是怕他在外麵沒錢花,所以殺個豬給他郵點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