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在許識母親死後突然冒出來的野種,他全當是給許識成長的磨刀石,隻不過許識的屢次避讓,讓他覺得很是不滿。
許識對於爺爺的寄托心中了然,但他始終牢記母親臨走前的話。
總是爭第一的母親死得很淒涼,他不想步入母親的後塵。
不過這次,他確實有點生氣了。
接連的大雨後,天氣終於放晴。
走出房門的許識被天上耀眼的陽光刺得下意識眯眼,他伸出因為毆打王孬子時過於用力而掛滿瘀傷的手,擋住眼前的陽光,對著領路的男人問道:“秋讓,你說我會不會真的是精神病呀?”
男人腳步不停,推開麵前的房門,擺出請的姿勢後客氣道:“這隻是個普通鑒定,請少爺不必在意。”
許識輕笑,收回手進到屋內,根據醫生的指示寫完一個又一個評測材料,男人看著手中顯示中度躁鬱症的檢測報告十分滿意。
許識不會告訴秋讓,剛才的材料他沒有造假。
他大概真的是病了,像母親一樣。
──
診所內,趙力失望地合上記錄本,他本以為能從李老頭的口供中找到一絲有用的線索,但結果顯然不儘人意。
就在他喊上江月準備離開時,李老頭突然叫住他們,補充道:“當時我把王大寶摁倒以後從他衣角處看到了一些血跡,我起初以為是從我身上噴濺的血灑在了上麵,但細細想來,應該不是我的血,因為它的顏色更重,像是早先就有了。”
趙力如獲至寶,激動地握住李老頭沒有打吊針的另一隻手感謝道:“非常感謝你的配合!”
說完腳步如風,馬不停蹄地帶著江月趕到樓上的ICU,正好撞見一個形若枯槁的男人從王大寶的病房裡出來。
江月第一時間未能將男人與記憶中常常一臉小人得誌的王和貴對上號,但很快就從對方熟悉的五官中辨認出來,指著他對趙力喊道:“他就是王大寶的父親,王和貴。”
趙力立刻上前攔截,王和貴在看到趙力的警證後臉色一變,色厲內荏道:“我兒子現在都已經是植物人了,還有什麼好查的?!”
“我們懷疑你兒子的發瘋是被人為刺激的,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兒子腦部第一次的傷是誰乾的嗎?”趙力說話間緊盯著王和貴的神情,見他眼神閃躲,繼續咄咄逼人道:“還是說,你已經知道是誰乾的了?或者說你還是同夥?”
王和貴破防地大吼道:“我對我兒子問心無愧!是上天不饒人!”說著語調突然一轉,手指著江月怒罵道:“不,是你不饒我家大寶!我家大寶隻是想娶你!他有什麼錯!你失去的是愛情,他失去的可是整個人生啊!”
趙力看著王和貴老淚縱橫的臉升不起絲毫同情,往前一步將江月的身形擋住後激將道:“既然你問心無愧,那讓我進去檢查一下沒問題吧?”
說著就要往王和貴身後的ICU病房擠,卻被王和貴雙臂一展死死擋住。
趙力故作疑惑:“你不是問心無愧嗎?進去看一下也不行?你再這樣我可要懷疑你了!”
江月卻敏銳地從王和貴的責罵中察覺出不對,這話意思怎麼像是王大寶變成植物人是自己的錯?可她最近幾天根本就沒見到過王大寶,難道是她剛走不久王大寶就出了事?
想著她從趙力的身後伸出一個腦袋,對著王和貴試探道:“你兒子變成植物人關我什麼事啊?又不是我讓人打他頭的!”
王和貴聞言簡直怒不可遏,指著江月的鼻子痛斥道:“要不是你跑了!我兒子又怎麼會被打……”
驚覺自己失言,王和貴的聲音戛然而止,趙力厲聲逼問:“既然你知道你兒子是被誰打的,你為什麼不報警?除非你有什麼難言之隱,而這個難言之隱比替你兒子申張冤屈還要重要。如果你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現在最好讓我進去,否則你再見我隻能在局子裡。”
王和貴被問得節節敗退,白著臉將身體從門前移開,趙力順利帶著江月進去,可進去後卻是大失所望。
根據李老頭的回憶,王孬子當天穿得是黃褐色外套,但找遍了整個病房也沒能發現任何一件黃褐色衣服。
王和貴見狀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得意,昨天要不是為了去銷毀兒子沾血的衣服,他又怎麼舍得離開醫院,放許識那個畜生離去。
突然,一道手機鈴聲響起,是趙力的手機。
他揮揮手示意江月繼續,自己則走到病房外接通電話。
隻聽小徐充滿活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師傅,搜查令批下來了,隊裡其他人已經帶著證明和儀器去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