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有情 牆頭攻略手冊(1 / 2)

剛來玄宗這幾日,選自己心儀的課程變成玄鳴濤最期待的事,心中期盼著能見到更多的熟麵孔和牆頭們。

可惜隻能選擇一個修行方向,意味著選了白雪飄的符咒,就沒辦法上紫荊衣的術陣,選了赭杉軍的劍術,就隻能放棄金鎏影的刀法,更不可能再選黃商子的掌法了。

想來這是為讓新弟子們專注打好基礎,畢竟甫才接觸玄宗道法,貪多不爛,單一方向的五門課指向性明確,也能加大通過入門試煉的成功率吧。

當排課慢慢多起來後,他們的滄浪亭小灶不得不調整時間。新弟子的課程安排早由翠山行報給蒼知曉,蒼仿佛閒閒沒事做,居然完全遷就了玄鳴濤的時間表,午後有課就換上午,整天有課就換晚上。

他們不用另行約定,隻要玄鳴濤有空上滄浪崖,準能見到紫衣師兄穩然坐於滄浪亭中,或撫琴,或泡茶,或小憩,或觀想天機,從沒有一次錯過。

實際上蒼忙得很,玄宗門內冗務繁雜,身為嫡傳首徒必須幫三尊處理各種各樣的麻煩事。不過再忙也須分出輕重緩急,天命者的發展走向關乎整個玄宗乃至道境的安危,自然被推到了最前。

這些都是玄鳴濤不清楚的,他還傻嗬嗬地以為蒼師兄對他與眾不同特彆偏心呢。

有目的性地引導也好,真心相待也罷,在蒼看來,隻要達到通過入門試煉的標準即可,自保為上,無需精通。經文倒是講得格外詳細,不斷給玄鳴濤洗腦無欲無爭這件事。

蒼好像沒有很積極想要玄鳴濤變成十項全能的曠世奇才,許多課業問題玄鳴濤不提,蒼也不會主動說起,但隻要玄鳴濤問了,就一定能得到最精準的指點。

既似心有疑慮,處處多有保留,卻又有求必應,事事為師弟周旋妥當,矛盾的心思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

“這幾日時常聽墨塵音抱怨,說有一名新弟子十分不愛惜玄宗的藏琴,總是故意將琴弦撥斷,可有此事?”

蒼仿佛在講一件趣聞,饒有興致地輕輕一甩拂塵,將自己的怒滄琴卷出背在身後的琴袋,隻見怒滄琴被拂塵操控穩穩落於亭中石桌之上,平轉了一個圓周後剛好正麵對著蒼。

就是這個登場動作!就是這個帥裂天際的操作!玄鳴濤看呆了,差點忍不住鼓掌叫好,但這對蒼而言幾乎隻是最平常的習慣性動作而已。

“我……我真不是故意弄斷琴弦的,那古琴實在是不好學麼……”玄鳴濤撓了撓頭支絀地說。

方才他隻隨意提了一嘴音律課的事,想不到蒼真把琴取了出來。不就是繃斷了幾次琴弦嗎,也值得‘惡名遠播’?居然連蒼哥都知道了……看這架勢,莫非要現場指導?玄鳴濤心中不由一陣發虛。

“哦?既是困難,為何不選其他易於通過試煉的樂器?”蒼並沒有要坐下撫琴的意思,仍是端著拂塵,單手背身侃侃而談。

‘因為你們都喜歡琴啊——’這句話當然不能說得這麼直白。

“琴即情也,有情人彈有情曲,給這個有情的世界上所有有情的人聽,我不能因為不容易學就知難而退,為試煉取巧隻是一時,但我卻想真正學到一輩子都喜愛的東西。”

玄鳴濤的眼睛裡仿佛閃動著明亮的星海,炯然誠摯地注視著蒼,不管蒼師兄多麼若即若離難以琢磨,都不能減少半分玄鳴濤對這位大牆頭的仰慕之情。他胡說八道的功夫又見長了,偏偏蒼這種正道人士還很吃這一套。

果然下一刻——

“這是吾之怒滄琴,未知蒼是否有幸能一聽讓墨塵音都發怒的‘有情之音’是何等威力?”蒼做了個‘請’的手勢,禮貌地讓到一旁好讓玄鳴濤發揮。

“我怎麼敢用師兄的琴……”

玄鳴濤緊張得開始蹭蹭冒汗,自己的琴技有幾斤幾兩他最清楚不過,可千萬彆糟蹋了這把名琴,更不敢回憶前幾天音律課上已經崩斷的好幾把玄宗藏琴——

時間回到第一次上音律課的那天,大家根據各自選擇的樂器去了不同的‘課堂’。有選琵琶的就去跟了翠山行,選了古箏的就去上九方墀的課,當然玄鳴濤選的一定是古琴,就屁顛屁顛蹦去上墨塵音的課了。

其實他很疑惑赭杉軍為什麼沒開個笛子班,難道音律這門其實是專門為弦部挑選弟子開設的?

墨塵音一進教室就感受到了激動興奮的目光,他早就已經習慣大家的花癡崇拜,直接略過,淡定開弦,邊給大家演示彈奏技巧邊解說:“音律開了三個方向,琴的部分由吾為諸位傳授,將來有想去弦部的弟子,琴箏琵琶等可任選其一。”

玄鳴濤在下麵多嘴,小聲嘟噥道:“誰說要去弦部就要會彈琴,你不也沒去,白雪飄不也不會……”

墨塵音似乎聽見了這個吐槽:“咳咳,當然作為個人愛好也可以。畢竟玄宗也無特彆規定會彈琴的不能進奇部,不會的不能進弦部。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嘛。”

這位墨師兄素以詼諧平易近人著稱,在玄宗頗受大家喜愛,又在六弦四奇中年紀最輕,小道子們都願意跟這位親切的師兄多交流切磋。

但這在玄鳴濤看來卻不是什麼好事,怎麼樣才能在眾多師兄弟當中脫穎而出,讓小墨對自己的印象至少不再是跟大家一樣普通的新弟子呢?

第五次彈斷弦後——

旁邊的幾位師兄,包括白子墨,都投來了同情的目光,玄鳴濤能感覺到墨塵音正憤怒地走過來……

墨塵音平複了一口氣:“這位師弟——”

“墨師兄,我叫玄鳴濤,玄宗的玄,鳴唱的鳴,波濤的濤!”作死不嫌事大的玄鳴濤對墨塵音討好般地笑著。

墨塵音又平複了一口氣:“玄師弟,就算你沒有學琴的天分,也彆再欺負你的琴了,你沒感覺到它很疼嗎?”

“有嗎?墨師兄沒事的,弦斷了續上就好了,這是它的重生哇!”玄鳴濤狡辯道,完全沒有認錯的自覺。

墨塵音再三平複怒氣:“好啊,今日練琴結束後,你留下將所有的琴擦拭乾淨,吾說通過了方可回去。”

這意思是……小墨也要留堂陪自己擦琴了?

“是!師兄!”玄鳴濤依舊是一副欠揍的笑臉,看得墨塵音隻好無奈長歎。

待五六十把琴全部擦拭保養完後,墨塵音也將被玄鳴濤弄壞的所有琴都重新續好了弦。

期間,玄鳴濤還抓住時機問了許多關於琴的知識,果然學習的機會是靠自己創造的,等以後混熟了,說不定小墨還能專門為他彈奏一曲!

本以為跟小墨也算不打不相識,想不到第二次上課,墨塵音哪兒都不去,隻站在玄鳴濤身後盯著他練琴,彈錯一個音就會被小墨用拂塵敲一下腦袋。

但熟知劇情的作死少年玄鳴濤還是大膽地,堂而皇之地,故意地繃斷了弦——

玄宗的藏琴隻是練習用的,糟蹋就糟蹋了,反正都是取最普通的馬尾做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