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喪禮具體準備得如何,呼三歎他們還在布置靈堂,光見到素還真一個人頹喪地坐在靈位下方發著呆,看來他還沒從一頁書前輩逝世的打擊中走出來。
“為何不去後山多陪陪妻兒呢?”弦上玄回來後重新換上孝子服,去靈位邊跪好繼續燒自己的手抄經。
“吾……”素還真欲言又止。
“你不敢。”弦上玄犀利地指出。
“唉,都是素某的錯……吾對不起眾人……對不起一頁書前輩……”素還真語帶淒切,泫然欲泣。
“師尊是為救吾而死,照這樣說來,吾豈不是最該死的人,若非吾貪功亟欲殺除半尺劍,也不會趕不上空間漩渦。”相比之下弦上玄倒是淡定得出奇。
“但終究……是為救劣者而開啟時空聖戰。”
“這跟你不去陪妻兒有何關聯?”弦上玄停下燒經,嚴肅地看著素還真說,“做了就要負責,真正的守護,不是惡言惡語將親人推到自己的反立麵,因為隻要心在一處,不論你將他們藏到天涯海角,親人永遠是親人,而傷了心,往往就再也回不來了。難道你以為隻要疏遠他們,他們就可以得到平安嗎?葉家的悲劇你還看不明白嗎?”
一席話,叫素還真愣在原地痛苦不已,江湖太殘酷,他已失去了唯一的小妹,如今妻兒在側,到底怎樣才能護他們周全。
“隻怕武林風波無情,不容許闔家團圓。”素還真緊緊握著拳頭,聲音更加發顫。
這副軟弱的模樣真讓人恨鐵不成鋼,弦上玄收起和善的勸導語氣,生硬道:“原本吾不該|插手你的家事,但你的兒子不止是你的兒子,更是吾寄望的天命者。你不必覺得有愧,他們母子安危,弦上玄會一力擔起。而你,隻需照吾計劃進行,吾保證天命過後,你一家團圓。”
這種強勢|插手要幫彆人保護妻兒的態度令素還真不敢置信,弦上玄話中雖有利用之意,但救了風采鈴母子是事實。
天命是什麼素還真不知,他現在六神無主,不過既然家人安危與正道利益並不衝突,甚至還能兩全,何樂不為。
靈堂大遮陽棚裡兩位當前中原領導人在聊家庭關係,棚外群俠忙著將白綢纏係到樹枝上,山頂人來人往一片忙碌景象。
日落之時,山下傳來一陣詩號,接著一個英俊瀟灑的紫衣文生氣定神閒地步上了雲渡山。
“百年世事空華裡,一片身心水月間。獨許萬山深|密|處,晝長趺坐掩鬆關。”
那紫衣文生麵如冠玉,俊逸儒雅,信步閒庭走在雲渡山山徑上,這條山路熟悉得仿佛他曾經走過無數遍。
“抱歉,喪禮兩日後才進行,吊唁請兩日後再來。”箭無形攔住來人。
那紫衣文生左瞧瞧右瞧瞧,瞅著漫山掛滿的白色麻綢帶,有些不忍直視地捂了捂眼睛:“請問,這兒是雲渡山嗎?”
“是。”向來直言簡潔的箭無形依舊攔著前路。
“再借問,這是誰的喪禮?看起來真隆重。”紫衣文生好奇地往靈棚那邊望了望,遠遠看到一起跪在靈位前的素還真和弦上玄。
“是為前輩百世經綸·一頁書舉辦的喪禮。”
“一……一頁書啊……”紫衣文生似乎有一瞬間的吃驚,不過很快恢複正常,“吾不是來找一頁書的,唔……應該說,吾不是來參加一頁書的葬禮,吾是來找弦上玄的,要轉交他托吾帶來的玲瓏球。”
紫衣文生袖一揚,一顆半人高的白色大球出現在箭無形麵前,這下終於驚動了靈棚裡的兩人。弦上玄回身一望,與那紫衣文生目光交錯,差點泄露欣喜之情,馬上起身出去相迎。
“雲山佛岩易玄機,逆命塵沙轉生息,花開蘊果渡天劫,錦囊妙計天下奇。”弦上玄收斂輕鬆心情,從容步出靈棚,語中暗示來者身份。
突然想到還有外人在,立刻轉交任務說:“素還真,這個玲瓏球就勞你帶到霧穀,球中的孩子勞煩穀中眾人暫養,待喪儀事畢,吾會請秦假仙將孩子的母親帶來。這個孩子也是九陽|靈童之一,務必保護好他。”
將素還真和箭無形都打發走,弦上玄才請紫衣文生一同進入靈棚,甚至點了三炷香遞給文生。
“可憐呐,一代高僧就此隕落,吾天劫·紫錦囊謹以三柱清香送高僧一程。”紫錦囊居然惋惜地對著一頁書的牌位拜了三拜,還唉聲歎氣地勸弦上玄說,“大師請節哀。”
弦上玄差點沒繃住笑出來:“師……呃……是,聖者。”
“耶——紫錦囊一介落魄文士,豈敢當聖者兩字。大師早就吟詩道出吾之身份,才是真聖者也。”紫錦囊嚇得連退三步,直說不可。
“紫宮者,天宿也。錦囊者,奇智也。號名天劫,是有通天之能,你不為聖,誰敢稱聖?”弦上玄忽悠道,“吾方才也隻是福至心靈而已。”
“喔,原來是這個意思,害吾嚇一跳。”紫錦囊沒正經地擦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