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休 見麵卻不識(2 / 2)

“前輩隻需為哀三聲引路,盜神自有辦法能將寶典得到手,秦假仙蔭屍人作為後援,守在挪體超空儀能傳送到的最遠的距離點,一旦得手,眾人即刻彙合全員撤離。”

“哀哀哀,盜神,這個名我愛聽。放心,這世上就沒我哀三聲偷不到的東西,這次有向導,隻要被我看上一眼,魔域就隻剩哭的份了。”哀三聲再複自信,躍躍欲試。

一休禪師他們也想要幫忙,這樣一來霧穀護衛過於薄弱,元元心與南宮恨前往狙殺邪靈未歸,今生一劍守著前山,霧穀老人要出任務,要是枯葉再離開,隻剩悟僧恐怕無法周全。

但想想霧穀老人此回前去隻可引路,不能展露功夫以免暴露身份,哀三聲一個人的戰鬥力確實弱了些。

權衡輕重,決定留下枯葉與冷劍白狐回防霧穀,盜書之行讓一休禪師隨同前往。這隻小狐狸性情還不穩定,讓他出任務實在不放心,而枯葉是霧穀老人的心頭寶,且身負天命,絕對不能同時出動父子兵。

雖知一休禪師於魔寶大典之事上將有一劫,弦上玄卻算不出是在何時何地,他們此時來到雲渡山,也許正是天意如此。若是自己錯算,一休禪師之劫不在此回那是最好,如果不然,一休禪師身上也有秘密武器,應該能自保全身而退吧。

還以為如此排布定然萬無一失,這個盜書隊伍前有向導,後有援兵,還有保鏢護行,可說是進退有據,誰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們一行五人剛到魔域外圍,就遇見了等候他們多時的誅十七——

……

眾人離開後,雲渡山恢複迴風飛花的寧謐美景,望著月華樹上金澄澄的釋迦果,弦上玄突然感到這浮生的半日閒如此愜意,一切按部就班,哪怕天命將近,也可從容笑對。

他從禪房裡取出一遝抄經紙,想就著這山色享受一下古來智者那種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怡然自得。剛開始磨墨,見悟僧抱著一摞經書上山來——

“尊者,讓悟僧來吧。”

悟僧每天都在幫忙照顧小續緣,隻有需要養護花樹和搬運新書的時候才會回山。他平時是絕不會來打擾眾人,正道群俠要做什麼事他也不關心,有任務交辦時才會融入群體。他心裡好像壓著什麼事,總是不苟言笑。

弦上玄自複蘇後便一直忙於正道事務,沒機會與先前一直幫忙給月華樹澆灌修枝的悟僧親近。今日隻他兩人,難得,真是難得。

“有勞了。”

有人主動磨墨當然好,弦上玄自信提筆,在紙上緩緩勾勒出雲渡山的山景。

飛花蹁躚,和風遲遲,倏然一片落花飄落硯上,悟僧磨墨的手頓住了,注視著月華花瓣出了神。曾經,他也為一人在月華樹下磨了許久許久的墨……

呆立數刻,悟僧才輕輕歎了口氣,將落花也一同碾碎研磨進墨色之中。

“怎麼了?何故歎氣?是吾的畫技太差嗎?”弦上玄淺笑調侃道。

“並無,悟僧隻是突然憶起故人舊事,不由愴然。”

“看來是段傷懷的過往,吾曾聽師尊提起過,那人似乎對你很重要。”

“他是吾的恩人,也是吾的師長,解吾迷津,賜吾新生,更是與吾並肩作戰的摯友。”

“良師益友,世所難求,可惜斯人已逝。諸法無相,心無罣礙,才能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悟僧,放下,自在。”

“是……”

不多時,一副墨色山水漸漸成型,弦上玄正在給這幅隨筆提上詩詞,山下來人了。果然半日閒是不可能的,這才一個多時辰,事情又到手了。

“我們在外打打殺殺,你們倒是輕鬆,還有閒情逸致描畫寫詩。”元元心調侃地笑道。

他和南宮恨攜手而來,兩個惺惺相惜的忘年交早已兄弟相稱,看他們有說有笑地上山來,就知道狙殺邪靈收獲頗豐。

“粗鄙之作正可迎兩位好友凱旋。”

弦上玄不緊不慢地加上提字,他鮮少在外人麵前寫寫畫畫,今日興之所至,不由多加了兩筆。

“你們回來的正是時候,此行狙殺邪靈,打探三途判下落可有收獲?”

“當然,我們兄弟出馬,萬軍俯首,何況區區幾個邪靈。”元元心大力吹捧他新拜的義兄,給足了黑白郎君麵子。

“哈哈哈——”南宮恨搖扇朗聲笑道,“十三邪靈隻剩兩個為首的逃竄回滅境不知所蹤,至於三途判,這三人並非同時行動,而是各自為政分頭而行,尤以鬼王棺最為奸詐,難覓行跡。”

“沒錯,這家夥還化名叫狡突臉,要不是有你畫給我們的三途判影身圖,差點被他騙了,可惜沒能抓住他,讓他遁地跑了,下回應該帶上蔭屍人一起追。”元元心忿忿地說,“但我們不是沒收獲哦,我們探知了腹中首修為最低且極度好色,業途靈自大好鬥,其墨鏡摘掉後會敵我不分功力暴增,還有你心心念念想要集齊的吸雷針,有一支居然在鬼王棺身上。”

“哦?”弦上玄寫完最後一個字,擱筆直起身子,腦內飛速轉著關於吸雷針的計劃,“看來我們與鬼王棺之間須有一戰,方能奪回最後一支吸雷針。”

“有事你出聲,區區鬼王棺而已,要不是他真會藏,我們早就能把他當場蓋布袋。”

“哎呀,有些天機還未到能點破的時刻,待吾排布計劃,未來必有需要各位好友出力的所在。”

他們三人返回佛字岩下商討如何對付落單的三途判,隻見悟僧仍駐足原處,凝視著弦上玄剛完成的畫作。

是看錯了嗎?畫作上的詩句,為何如此相似,那猶如畫符一般的字,起筆收勢處必定會出現的波浪長紋……

依稀記得當年見過幾次故人的字,也許是時間太久記憶偏差了,靈心異佛怎麼可能會跟故人有什麼關聯……

“悟僧?你怎麼了?”

以前他們談事的時候悟僧都會主動離席,一心修佛不理世事,今日卻像座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剛才磨墨的時候也這樣,怪哉。

悟僧像被忽然驚醒似的怔了怔,轉身向弦上玄恭敬合十行禮,問道:“尊者,能否將此作贈與悟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