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尹秋君略顯不快地以扇掩麵,半側過身背對昭穆尊,“吾有需要你護嗎?管好你的公法庭,此事必須由我們兩人共同商議後再行決斷,自作主張對雙方皆無好處。”
“好吧,一切依照好友心意行事便是。”
“最好是如此。”尹秋君半信半疑地哼了聲,“昭穆尊,你曾經答應過吾,若赦天神封之後那小子沒死,交吾處置。”
“嗯——”似乎不能完全說服尹秋君,昭穆尊沉吟中另生一計,“是,但他行蹤難覓,不如我們先找出他之蹤跡,然後合力擒之,隨你發落。”
“他的行蹤吾或有些許頭緒,但逼殺吞佛童子之事也不能鬆懈。異度魔界封印若破,玄宗也將入世,這兩個人,乃是解開封印的關鍵者,必須牢牢掌控在我們手中。”
“吞佛之事吾已交代公法庭眾人|操|辦,玄鳴濤下落就勞煩好友留意,這段時間務必小心謹慎,以防他聯合其他勢力對付我們。”
昭穆尊波瀾不驚地像在說一件公務,其實他並沒有將吞佛之事交代公法庭辦理,心思難明不知有何目的。
……
另一方麵,一路隱匿蹤跡的白子墨終於順利潛回青埂冷峰,當然進入乾坤法陣後,所有偽裝統統卸掉,隻有在青埂冷峰,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做回白子墨,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同修情義一如混沌岩池的天地靈氣一樣乾淨純粹。
也許這數百年來,除了那次發覺青魂珠中之秘,就數今日,赭墨兩人如此振奮,恨不能帶著青魂珠即刻化光下山,趕去疏樓西風探視玄師弟此世的輪回元身。
事實上他們確實這麼做了,根本顧不得什麼天時限製,數百年的遺憾,曙光近在眼前,任誰都難以抑製激動的心情。
誰知,幾乎剛離開乾坤法陣三步之遙,青魂珠忽地陷入一片死寂,珠光黯淡再無半分華彩,連一直隱隱流動的靈氣也消失不見。赭杉軍驚得連忙退回混沌岩池,得到天地靈氣補充的青魂珠才又漸漸活絡過來。
難道天時未至難以成行,終究還是拗不過天意?
“奇首,墨師兄,如今既已知道玄師弟元身安好,不如就讓他暫時留在疏樓西風。儒門龍首乃師弟摯友,是十分值得托付信任之人。待赦天神封封印瓦解,天時來臨之刻,師兄們再攜青魂珠前去與師弟融合未遲。”白子墨仔細考慮一番認真建議道。
“我們不能離開,也許可以安排小玄的輪回之身前來青埂冷峰與我們見上一麵?或可將青魂珠中魂息順勢灌入。”墨塵音還不死心,“一彆就是一世人,哪有這種壞朋友,我們的思念不值錢,等他回來,吾定要好好敲敲他的頭殼。”
“哈,好友,未來可期也,但當下相見恐有不妥。”赭杉軍理智分析道,“依照白子墨所言,小師弟目前狀況毫無自保能力,長途跋山涉水前來易招有心人陷害。最保險的做法還是我們多走一段路,親自護送青魂珠到他身邊。數百年都熬過去了,切莫節外生枝。”
“奇首所言甚是。”
“這段時間,你須密切關注吞佛動態,一旦魔界破封,便是我們入世之時。”
“是,弟子曉得。雙管齊下,既能留意吞佛,又可與叛徒博弈。真希望等宗門破封之日,玄師弟也能散魂歸位,真正回歸。”
“小玄從未讓我們失望,但願一切順利。”
……
“情起於心魔,還是心魔出於情?這個順序是解答這個問題的關鍵。”
近日頗不太平的冰風嶺,難得一劍封禪和劍雪無名還守著與雪非焉之間的約定,哪怕遭遇再多的逼殺也堅決不離開冰風嶺。
將自己易容成普通佃戶的弦上玄,在葉小釵回霧穀頂替他保護震天蒼璧後,終於有時間出來找雙邪說道最後一個問題。素還真方麵已經去聯絡六醜廢人,隻要說動雙邪,最後的鋤奸計劃便可全麵啟動。
“心魔者,乃堪不破的執念。執念何來,由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而生,所以心魔不會產生情,反而是由情而出。一個人有心魔,代表他心中仍有情,而一個有情的人,在他心魔難以自控的時候,往往會深陷情圈極難自救,更遑論保全情誼。”
“這麼說心魔無解了?”
“非也。”弦上玄意味深長地看向一劍封禪,“堪不破,誅滅即可。世人少有慧劍能斬心魔,多是剪不斷,理還亂。若心魔難製,最好的辦法乃是自我了斷,再入輪回重修,好過麵目全非之後連最後的情誼也留不住。”
“大師此言,鳩槃不敢苟同。”劍雪蹙著眉頭嚴肅地反駁道,“佛家渡生,豈有勸人赴死之理?”
“自是要在特定的條件下才能適用吾之答案。最現實的問題,將吞佛比為心魔,當你們之中有人已被吞佛替代,心內僅存絲毫自我意識時,請問你們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似引導,似暗示,弦上玄話中有話,但雙邪並沒察覺。
他兩人默然無言,悲哀地對視一眼。
“將吾這個回答原封不動轉告雪非焉,他一定會滿意。”弦上玄眼中浮動著意味不明的狡黠,“正道與鄧九五|集|團的最終對決將在三日後,翠環山外,屆時還望兩位能最後一次為吾出劍,徹底解決鄧九五之亂。”
……
隨著布局全麵展開,最後一陣東風也悄然而來。早前安排楚華容進入紅葉山莊,終於等到收效之日,而在峴匿迷穀修養完善的劍子仙跡也已準備就緒。
萬事俱備,隻待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