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佛劍分說,汝怎樣說呢?”
“嗜血者又如何,你就是你,是吾與劍子的至交,三鋒同心,儘棄前嫌。”佛劍一言九鼎,瞬間安了龍宿的心。
“爽快,有汝一言,龍宿今日舍命陪好友!”
自玄空島之後,此回是三教頂峰久違的第二次合作,三人先前雖有齟齬,到底數百年交情,今日是龍宿回歸之戰,也是三先天友誼重圓之戰。
三鋒齊彙,神魔辟易,邪之刀與紫龍影刀劍同運,佛牒古塵補充不足攻勢,三人默契不減當年,連同伴將如何行招,運幾分功力都了如指掌,三股能量對等的氣功形成穩固的三角封印,將聖蹤圍困其中應接不暇。
邪之刀造成的傷口,以敗血異邪的邪力無法自行修複,再輔以佛牒聖氣破壞加重傷勢,邪氣逸散之下,原本平衡的雙氣開始紊亂,聖蹤越戰越入敗勢。
觀戰眾人原本還擔憂龍宿不來戰局將傾,幸好龍宿是真心改過,總算素還真一番苦心調解沒有白費。照目前情況,三先天同心協力,聖蹤敗亡隻是時間問題。
這種戰鬥配置,天機畫麵中似乎出現過,究竟是什麼時候還會出現需要三教頂峰同時出劍的魔頭呢?弦上玄腦識有些混沌,一時看不清迷霧重重的天機。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是先將當下事情處理妥善吧。
“如何,沉染,你所說的惡果似乎沒出現哦?”弦上玄惡劣地輕笑道。
雪非焉表情淡漠並不搭話。
弦上玄繼續說:“天數是天數,若是順天逆天同時而為,天數未必不可改。毀邪兵衛,聖蹤勢必前往搶奪魔元,如此便會得罪手握邪之刀的龍宿。吾雖未料他竟得敗血異邪之助,獲得部分活絡肌體的嗜血邪氣,但他得罪龍宿在前,因果已種,想請龍宿出麵了結異邪後患也變得順理成章。既能與正道交好,又能鏟除異邪助力,如此雙贏便宜的好事,精明如龍宿,豈會不知。然敗血異邪終究邪魔小人,斷然不會全力幫助聖蹤蛻變成不死之軀,這點小小的邪氣饋贈,怎能與邪兵衛和魔元的龐大力量相提並論,聖蹤之敗亡,早成定局。”
“吾隻想問一事,魔元在哪裡?”雪非焉突然問。
“嗯?”弦上玄轉頭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素還真一眼,見素還真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原來如此。”
他語帶保留地說:“天機不可泄露。”
“無聊。”雪非焉失去觀戰興趣,轉身就走。
這時,山下似乎又有戰聲傳來,眾人俯視遠眺,才發現居然是一早離開的雙邪又被一大批人馬圍攻,且戰且退逃至翠環山下。
“是公法庭的人馬,為首者乃是道都令南冥道真,法都令法無吾。”談無欲曾在公法庭建立之初與那些人有過一麵之緣,一眼就認出那些人馬的來曆身份。
“既是公法庭人馬,想必又是為逼殺吞佛之事,沉染……”
話還沒說完,雪非焉已經化光下山,弦上玄請談無欲與葉小釵留在山上繼續關注三教頂峰與聖蹤之戰,自己與素還真追著雪非焉一同下山處理吞佛之事。
公法庭全麵逼戰,也許是礙於尹秋君的壓力,昭穆尊終於肯積極行動,也許他此舉彆有其他意圖。
剛化光下山,遠遠瞥見公法庭人馬中還有不少六極天橋的舊識,雪非焉本想出麵保下雙邪,又擔憂用心過於明顯,若被他人通報尹秋君或昭穆尊,那麼苦心經營多年的信任恐會出現裂痕。
雙邪兩人被人海戰術圍攻得筋疲力儘,道法雙都令實力不容小覷,逼殺之下,一劍封禪為護摯友,傷得比劍雪無名更重,眼中已出現神識混亂之象,血紅色的火焰似有複燃之態。
“雪非焉,你來得正好,快助吾等生擒吞佛童子,帶回公法庭一同向庭主請功。”道都令南冥道真的大嗓門嚷嚷道。
“前輩……”劍雪輕不可聞的低喃,困惑又不敢置信地望著雪非焉,一手牢牢扶著重傷的一劍封禪。
心有考量的雪非焉沒有看他們一眼,冷若寒霜的氣勁威壓全場,微彆過臉,抬手凝掌,漠然開口:“吞佛童子乃武林潛在威脅,有誌之士當協力除之。吾奉斷極懸橋之主柳飄絮·尹秋君之命,誅殺吞佛童子,為武林,為公法庭除此禍患。”
大義凜然一番話,卻冷了雙邪的心……原本兩人往琉璃仙境退來,是知雪非焉在此,或可求援,誰知竟成自投羅網。
莫非百年交情全是騙局?什麼前輩高人,自一開始就隻是為了接近他們,得到他們的信任套出吞佛之秘,進而殺死他們?
憤怒的一劍封禪勉力再提殺誡,外人終究靠不住,到頭來,也隻有他與劍雪兩個被世人拋棄的邪而已。劍雪無名眼中失望更甚,殺意驟然回攏,折枝為劍決意不再退讓。
雪非焉實力高深眾人皆知,他親自出手,公法庭人馬馬上停下逼殺,安分退到一旁圍觀監視,一旦雪非焉有陽奉陰違的舉動,人馬之中的細作便會立刻回稟雙橋。
這數百年,就算三人交情匪淺,他們也從未真正信任過雪非焉。能力越強,威脅越大,既要用他,又要防他,相安無事忠心耿耿那是最好,誰都不會拒絕一個聰慧能乾的手下。
雙邪想不到有一日,劍鋒竟然會指向相交百年意氣相投的前輩好友,兩人心中煎熬不言而喻。
很快,雙邪發現雪非焉劍路有異,他之配劍浮屠儘墨始終未曾出鞘,隻反旋拂塵挌開雙邪劍勢,留手的意味甚明。
難道是他們錯怪前輩?方才所言隻是對著外人們不得不說的場麵話?戰鬥看似打得不可開交,但逼殺已變了味。
彆人看不出,道法兩都令早察覺不對,剛準備上前入戰替雪非焉痛下殺手,素還真與弦上玄及時介入。兩個正道老狐狸一人一邊拖住兩名都令的腳步,東拉西扯漫天閒談,分散眾人注意力,為雪非焉爭取寶貴的可趁之機。
礙於他們倆皆是正道領導者,都令們無意讓公法庭與正道鬨什麼不愉快,何況庭主時常感慨希望能將正道這些智者全部納入公法庭,當下不好與素還真他們交惡。
這一拖延成了關鍵,就在兩位都令分心之時,雪非焉突發宏大一掌,直接將雙邪轟出翠環山地界,兩人如斷線紙鳶一般也不反抗,隨著掌勁竟直飛了數百裡才停下,完全避開了公法庭其他人馬布在翠環山外圍的逼殺。
“雪非焉!你好大膽!”法無吾震怒,咄咄逼人地要將雪非焉鎖回公法庭,以私縱惡徒擾亂武林和平秩序的罪名處刑。
“受吾此掌,不死也殘。”雪非焉無所謂地冷哼一聲,傲慢地理了理自己的袍袖,“吾乃斷極懸橋之人,想拘吾,先問過吾之橋主尹秋君。不過,昭穆尊庭主明辨是非,定不會如你等無能之輩,隻曉狺狺狂吠,自己捉不住雙邪,便想將此欲加之罪扣到吾頭上。”
說著,他瀟灑轉身,一邊念著詩號,一邊大步鎮定地離開翠環山,毫不理會公法庭眾人氣得扭曲的臉色。
“可惡!吾從未見過如此狂傲無禮之輩!”南冥道真氣急敗壞地吼道,“仗著庭主對他青睞有加無法無天!法都令,我們馬上回公法庭,向庭主告這小子一狀!”
“哈,兩位都令大人,堂堂道法領袖人物,處事怎如孩童過家家一般?”弦上玄無情譏笑道。
一旁素還真也忍俊不禁:“如此隻怕昭穆尊庭主會懷疑兩位的辦事能力,而對某人更加信任哦。”
“哼!撤軍!”
小小一段插曲,弦上玄與素還真邊走邊聊,攜手回到山頂,三鋒對聖蹤之戰已近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