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千坎Ⅰ 我是誰,誰是我?(2 / 2)

滿懷心事的弦上玄卻是完全不同的畫風,他愁眉深鎖地又掏出藏在懷中的人|皮|麵具,仔細端詳數刻,甚至進入禪房對著鏡子,將麵具比對著舉到自己臉上。

“玄—鳴—濤……你是吾真正的天命嗎?還是吾之心魔?……”

凝視著鏡中破損的容顏,弦上玄腦識紊亂,內心彷徨。良久,才緩緩放下麵具,低頭摩挲著師尊一頁書送他的白玉佛珠。

“佛子,吾明白你所說,隻有天命者才能力挽狂瀾……為蒼生,弦上玄願意化為萬物微塵,天命來時,不閃不避,縱有留戀,也絕不後悔。但吾……吾的心,永遠不會放下執著,因為吾終究是人非佛……人心千坎,情字最甚,放下了,吾才真正不存在了……”

前往歸鶴亭的腳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果真信念一旦透徹,人生的格局又會全然不同。

既然天命不可違,那便將天時來臨前的每一刻都踏踏實實地過好,生命有記憶,有溫度,電光石火的人生若曾駐留所愛心間片刻,那便是弦上玄追求的存在價值。天地晦暗,無間漫長,願身化幽火,伴師長摯友同行黑暗無邊。

……

飛簷龍庭枕星閣,白柳垂條待歸鶴。這歸鶴亭,弦上玄從未來過,遠遠眺見此亭造型,心忖不愧是出自儒門龍首的手筆,風格造型與疏樓西風如出一轍。

不知是不是對元身過於敏|感,弦上玄覺得他好像在亭上懸著的這副對聯裡看到了玄鳴濤和龍宿的名字……

一定是錯覺!

擎海潮很準時,午時一至他就出現,行色匆匆的模樣似乎很趕時間,但一見到弦上玄馬上緩和了神色,開門見山將青魂珠之事告知弦上玄。

“竟然還有第三道殘魂流落在外?”弦上玄不敢置信地擰起眉,“這麼說那名道者真是玄宗之人,而且與玄鳴濤交情匪淺。”

擎海潮猶豫數分,見弦上玄一再懇求,又向他分析了許多局勢關鍵,不禁有些動搖。

答應了不說是一回事,但弦上玄畢竟與外人不同,白子墨既然願意對雪芽袒露心聲,那麼弦上玄也該有知情的權力。何況擎海潮素來偏心,對弦上玄更是愛屋及烏,素還真問不出的話,到弦上玄這兒卻吐露得一乾二淨。

他將白子墨的身份來曆,甚至道者那晚在雪芽房裡說過的往事都告訴了弦上玄,驚得弦上玄半天說不出話。

“可是吾從未在天機畫麵中觀測到此人,天機所示,玄宗當年從道境進入苦境的道者隻有四名,其中就有兩名叛徒。白子墨?未曾見聞。”弦上玄閉目努力搜索一番,仍是毫無頭緒,“奇首師兄?但就吾所見片段,奇首是指其中一名叛徒,與白子墨口中的奇首似乎並非同一人。難道天機也會出錯?”

百思不得其解,若白子墨與叛徒是同一路人,據擎海潮描述,那樣深刻的恨意無法偽裝,若不是同一路,那奇首又是指誰?四奇之冠嗎?

“不過,如此倒能解釋他為何受傷瀕死,想必是假扮玄鳴濤的模樣前去報仇,而被叛徒打成重傷。”弦上玄取出人|皮|麵具拿給擎海潮觀視。

“真是魯莽,這兩名叛徒見到這張麵孔,定會以為玄鳴濤未死。他倒是卸下麵具了,卻為雪芽帶來禍劫,未來危機四伏麻煩不斷。”擎海潮憂心不已。

“異度魔界即將破封,屆時道境玄宗也會同時重返人間,前輩,想要守住雪芽恐怕難上加難,天命者回歸之前,魔火將燃燼整片神州大地,蒼生亦將同墜無間煉獄。”

“就算萬難,吾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吾兒。”擎海潮冷哼一聲,羽氅一揚霸氣拂衣,“儘快找出殘魂回歸之法才是當下要務。”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唉,天意半點不由人。”弦上玄輕歎道,“吾稍後前往一會那名玄宗道者打探青魂珠之事,但吾總感覺哪裡不對,青魂珠中隻有一半的殘魂,似乎還少一部分。”

“怎樣說?”

“記得當時雪芽身中出手金銀一掌而沒被金封,近日六醜廢人回歸談無欲真身,告知眾人,金銀雙絕掌隻對無血無肉無魂魄的人失效,當時打中六醜廢人之身時,金封也失效了。”

弦上玄嚴肅分析道:“是以吾懷疑雪芽體內本無任何魂魄,不知是何原因他竟活了下來。難怪吾友元元心無法查知雪芽元神,是因雪芽根本沒有元神。元元心可是連龍宿的玉佩都能感應到魂息的人,他所言絕無錯失。如此一算,兩條半的散魂,怎樣看數量都不對。”

“難道還有其他碎片流落在外?”

“天命者回歸之事一波三折,也許謎底仍要等到道境玄宗入世才能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