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場景再變,清聖耀目的殿堂亮得幾乎睜不開眼,雪芽僅從指縫裡偷瞧見兩位渾身散發聖光的人正說著什麼——
‘神羽所選之人已亡,棄天,這場賭約還有進行下去的必要嗎?’
‘你自己動的手腳自己不承認,天命者是生是死,你比吾更清楚才是。’
‘哦?那又是誰抽走了天命者的魂魄乾預賭局。’
‘彼此彼此,你以天命者散離的聖氣揉出一個空殼嬰孩拋入人間,作為天命者複生之用,也是高明。’
‘無魂之體難得長久,怎及你大手筆,早備魔胎籌謀奪舍,雖隻搶得半魂,卻不惜煉化自己親手所創的高等魔魂來補充元魂。’
‘哼,爭執無用,下半場的賭約才剛開始,就看哪方先搶得所有魂元,天命者便會向哪方傾斜。’
‘人類,總是能出乎意料,永遠會給你驚喜。’
‘吾拭目以待——’
……
這些都是什麼?那些人是誰?鳴兒又是誰?
雪芽一頭霧水,忽地一陣強烈真氣衝擊,靈識中所有神虛幻境全部崩碎,世界又陷入無邊空洞黑暗,重傷之軀再受衝擊,雪芽嘴角溢紅徹底昏死過去。
現實空間,凡軀難承雄力,妄圖儘吸三尊之力的金鎏影感受到無比的經脈割裂之痛,貪婪的心又不肯善罷,直至屋外傳來白衣客求救之聲,又見脫出困陣的擎海潮殺入屋內才不得不停手。
匆忙恢複藍衣蒙麵人的裝扮,金鎏影逃離前不忘試試功力,一掌回擊雪芽,尚未完全融合的功力卻反震自身,經脈受創更劇,隻得儘速與白衣蒙麵客彙合先行撤走。
離開疏樓西風的悟僧行至中途,忽覺哪裡不對,又將傳書取出仔細查看,這才發現信中筆跡與弦上玄的截然不同。他曾收藏過弦上玄的字畫,那是極難模仿的字跡,絕非此信上中規中矩的行楷。
龍宿一早也接信離開疏樓西風,莫非此乃調虎離山之計?!
大呼不妙,悟僧即刻回頭,急提身法奔回疏樓西風,正幫得默言歆解開定身術法,兩人一同衝入內院助擎海潮突破道術劍陣。不再縛手的擎海潮順利誅滅白衣客諸多化體,更將其打成重傷。
那兩賊逃得倒快,否則定要他們留命!
眾人急探雪芽狀況,見他傷勢更重,且功力流失一半,所幸藍衣人殺不死嗜血者,雪芽竟又逃過一劫。怒意難消的擎海潮心憂愛子處境,隻好拜托悟僧再走一趟雲渡山,將口信帶給弦上玄。
再說龍宿那方,飛信中所寫竟是敗血異邪的挑戰書,夜重生等綁架了出門送信的穆仙鳳,指名要疏樓龍宿單獨前往黃泉之都,用血枯芽或邪之刀換人。
膽敢染指龍宿愛徒,敗血異邪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龍宿才不管什麼條件,去豁然之境拖上劍子,兩人直接打上門搶人,黃泉之都慘被炸成廢墟。
仙鳳自是安然無恙,異邪那方的鬼祚師和伏天塘當場斃命,夜重生靠著犧牲自己的四邪諦才險險脫身。
……
斷極懸橋上,昭穆尊和尹秋君對坐無言各自調息,良久,稍稍適應新力量的昭穆尊才起身為傷勢頗重的尹秋君渡元療傷。
修為更上層樓,昭穆尊倒是不忘微微掩飾麵上喜色,貌似誠懇地向尹秋君道謝:“此回多虧好友豁命牽製,雖隻搶得一半三尊之力,但已可無懼蒼那班人。就算玄宗現在破封,吾等身份暴露,他們也無奈吾何。”
昭穆尊說著話鋒一轉:“但若是能得到傳說中的如意法改善體質,想要完全吸收化納龐大的三尊之力料非難事。”
尹秋君卻沒把這話當回事,他憂心忡忡的焦點在於:“吾竟不知三尊之力對你如此重要,不惜冒著身份敗露之險?”
“好友謹小慎微也無不可,未露身份,若真有事敗一天,你吾可一明一暗相互扶持,也是一種策略。”昭穆尊緊盯著尹秋君的眼睛試探道,“但三尊之力乃天下間最無可匹敵的力量,它本就該屬於吾,吾當然要取回。”
“牢記自己講過的話,放他一條生路。”尹秋君不想反駁他,鯨濤氣勁仍在衝擊五臟六腑,隻想儘快閉關療傷。
“放心吧。不過好友,經過此回,吾身份恐有曝光之慮,可否借玄龍針防身?”
“防身也是必要。”尹秋君思索片刻將獨門暗器遞給昭穆尊,“吾傷勢不輕,這段時間將留在懸橋閉關休養,懸橋封閉期間,你自己在中原行動萬事小心。”
“多謝好友掛懷,那吾先回公法庭處理公務。請——”
……
第二日,疏樓西風又來了新的訪客,儒都令楚君儀帶了許多名貴藥草與新鮮小玩意,以探望教宗的名義上門拜訪。
近來禍事不斷的疏樓西風又加強了戒備,所有入門的人事物都須經過仔細盤查,楚君儀身份尊貴,且她是真心實意關心教宗安危,龍宿親自接見並未當場察驗。
直等她走後,龍宿令人檢查一番,確認無礙才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