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 金鎏影的人生穀底(2 / 2)

昭穆尊搜腸刮肚地思索數秒,察覺有可利用之機,馬上答道:“定是那玄宗餘孽玄鳴濤,他身負道境三尊之力,威可撼天,當年憑借此力開啟赦天神封,難怪能接下吾皇掌威。”

“哦——?撼天?凡人之力,也可撼天?”戲謔的笑聲傳出,雲河突然興奮起來,饒有興致地向前傾了傾身子,“那豈不是玄宗宗主?他還活著?”

“他一定還活著!小人曾與他對招,他麵容損毀甚劇,但同時擁有三尊道氣與龐大魔氣之人,除玄鳴濤外絕無他人!”昭穆尊急忙進言。

微微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偷偷瞟了瞟上首王座,卻隻瞥見黑金法袍的下擺,昭穆尊不動聲色地緩緩低頭,再度埋於袖間,一直趴跪著不敢動彈。

“魔皇,屬下在追殺魔胎之時,也曾將那名童子當成魔胎,他確實擁有純粹的魔元,魔氣宏大雖不能與吾皇抗衡,但也高出吾等諸魔一籌,隻是當時暗夜之中,屬下匆匆來去未及細查那童子形貌。”吞佛童子適時補充道。

這下雲河更欣悅了,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這半身元胎得來全不費工夫。

“此童現在何處?”

“疏樓西風!額……稟……稟魔皇……人應該在疏樓西風……”昭穆尊搶答道。

他迫切想見到自己那無緣的小師弟也被擒回魔界,也遭受與他同樣的折磨,但轉念

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馬上又把身子伏低了些。

“吞佛童子,待眾將回歸,由你領軍,大軍蕩平疏樓西風,將這名童子帶到本座麵前,其餘無關人等,殺之。”

“屬下領令!”

吞佛將人帶下,魔皇殿中僅剩雲河與九禍。

“玄宗宗主還活著,吾皇假扮之策隻怕無法見效。”九禍憂慮地說。

“你錯了,吾並非假扮,而是真實。”雲河起身撩開紗幔,步下王座,嘴角浮現得意淺笑。

“真實?”

“現在細想,那人身形與吾相似,皆是少年童子的模樣,待擒回魔界,吾一觀便知。異度魔元,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意擁有,吾幾有八分肯定他就是吾失落的半身元胎。”

“若能順利收回半身,吾皇將可無懼佛言枷鎖,屆時威臨人間,魔界大業指日可成。恭喜吾皇——”

“哈!他是玄宗宗主,那吾豈不也是,看來吾在道境的一場戲並非全然是假。說來真是一場笑話,玄宗之人畢生對抗的異度魔界,他們的宗主竟是魔界之皇,諷刺啊!”雲河輕蔑大笑,一旁九禍也難掩笑意。

“這就是天意,玄宗注定要敗於異度魔界之手。”

“不止玄宗,本座要用整個人間,迎接父皇重臨,再造神之境域。屆時,才是真正的和平時代。”

……

提著人離開魔皇殿的吞佛童子半路遇到奉命移植花樹的赦生童子,他們一個拎著重傷毫無還手能力的人類,一個扛著一卷厚重的畫紙。

碰麵隻微微頓步算是打個招呼,吞佛還想寒暄幾句,又冷又酷的赦生童子頭也不回,帶著扛了更多畫卷的畫魂往魔皇殿去。那小鬼沉默寡言的性格,跟他兄長螣邪郎的跳脫不羈完全是兩個極端。

出城尋朱厭之時,吞佛似是心有靈犀,第一站就去了九峰蓮潃,雙邪共同的起點,想不到碰巧遇見護守著蓮池黑蓮的雪非焉。

雪非焉受破戒僧所托看守朱厭劍,哪知正遇吞佛來奪,吞佛以蓮讞拚鬥,戰中蓮讞佛氣催逼,吞佛神識險險又被困住。

危急之時,竟是螣邪郎提槍來救,接收任務時還嫌棄吞佛累贅,這會兒倒是不計前嫌一同抗敵。雙魔配合默契,纏鬥雪非焉,雪非焉又要戰鬥,又要分心顧守蓮池,一時應接不暇。

一個不注意,朱厭易手,吞佛童子功體複原,威能倍增,瞬間壓製先前一直無法戰勝的沉染雪非焉。

重傷未愈的雪非焉再度受創,更丟了先前收起的荒神斬,被螣邪郎撿了個便宜。見勢難轉圜,雪非焉化光暫退,料想雙魔不知蓮池真相,應是不會毀壞對他們毫無威脅的黑蓮。

“可惡,刀身圖騰被那人收起,這隻是一柄普通的炎刀!”螣邪郎說著,扛起刀追著雪非焉的光影離開了九峰蓮潃。

吞佛留在原地,心思莫名地盯著蓮池中的黑蓮看了好一會兒,屢次出劍欲斬斷花莖,又猶豫著將劍收回。

百年相伴,心意相通,吞佛清楚明了這是劍雪無名的複生胎蓮,想痛下殺手,不舍卻占滿心間。

魔界第二代戰神,何時有過如此優柔寡斷的時刻,吞佛伸手輕撫花苞,輕歎一聲,運功將黑蓮隱於蓮蓬之後,轉身選擇離開這充斥人類感情的傷心洞。

待他離開,黑蓮悄悄綻開了一片嫩瓣,星星點點的佛氣自花苞滑落蓮池水中,漾開金色漣漪。

……

風波不斷的一夜,天露魚白之刻,魔界清剿道境的大軍回城,眾將絲毫不見疲態,反而個個精神矍鑠。閻魔旱魃帶頭向魔皇彙報戰況,這單方麵的屠戮,可謂大獲全勝。隻是未遇強敵,多少殺得不痛快。

“玄宗六弦與雙奇趕回支援,屬下遵魔皇之令,不與拚鬥,即刻撤軍,留給他們一片斷壁殘垣。”旱魃心情頗佳地說。

“六弦,雙奇,是玄宗主要戰力,他們自外趕回,那麼分據點定在苦境了。”雲河考量一番,對九禍吩咐道,“將那名魔奴放出,讓他為魔界找出玄宗在苦境的據點,三日為限,逾時,死——”

“吾皇,那名魔奴的忠誠度尚待觀察,貿然放出,是否可靠?”

“無妨,人類本就無義,本座也不需要人類的忠誠,隻要情報屬實,他就能活。何況,他絕不會幫助玄宗與正道那班人。”

“吾皇思慮周全。”

“諸位可需休整?”

“吾皇有新任務交待?”眾魔將聞言眼神都亮了起來。

“大軍開拔,前往疏樓西風,將一名白發羽衣的童子擒回魔界。旱魃,你也去壓陣。”

“隻是一名童子,豈用大軍?屬下一人即可。”旱魃自負地說。

“那童子能接本座之掌,身邊又有數名與你相差無幾的高手守護,你不可輕心。三荒道同往,吞佛帶路,務必將人帶回!”

聽聞有不少高手,眾將摩拳擦掌,戰血又沸,迫不及待出兵作戰。

“六先知留下,本座不能隻聽魔奴一麵之詞,你們的情報調查工作也要即刻展開。”

“遵命——”

“黥武,螣邪郎遲遲未回,荒神斬必須儘快回歸,你去助他一臂。”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