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斷浮屠Ⅰ 有沒有可能你們認錯人了?(2 / 2)

魔威凜然,魔壓狂張,此人斷非毫無根基的朱聞曜辰。

墨塵音兩人心念急轉,全無保留,奮力一搏,合力欲織奇部劍訣陣,可劍訣都未念完,已然潰不成型。前所未見的澎湃內力震開兩人,隻感五臟俱摧幾欲爆體。

兩人邊戰邊流血不止,墨塵音更分力護著力弱一籌的白子墨,然而僅僅與魔形對峙,連本尊的袍角都未能碰及……白子墨受師兄庇護,傷勢相對輕些,但也創傷滿身血染白衣。

人界的先天高手不過如此,深修千年抵不過魔神遺威。擁有棄天元功加持的雲河,被金光法陣托著駐足半空,恍若魔神重臨人間,雙掌凝神雷,聚風吸雲轟然而落。

絕命之掌,生途渺茫,避無可避的殺招,雙道不顧傷重迅速靠攏,雙劍合璧再儘全力。此招之後,哪怕兩人同命,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飛濺的血花淒豔了漫天煙塵,浮屠儘墨折,塵音墨曲失,紫霞之濤破空穿塵重新飛回雲河手中。

冷睨下方奄奄一息的雙道,雲河殺心漸淡,沒想到這兩人合力居然擋下了神雷墜世,倒是有趣。

一步一印回到天魔池,赤足接觸塵世之土,血水淌地,業火聚攏,耀目光華中,更襯魔皇威不可侵。

反手抽出紫霞之濤,劍上道氣被魔氣壓得幾不可察,雲河提劍緩步走向癱坐在石門旁的墨塵音。

“你們表現得不差,本座很滿意。”

紫霞劍尖輕指喉間,微微挑著墨塵音的下巴,雲河嘴角勾起熟悉的戲謔淺笑。

“墨師兄,彆來無恙。”

墨塵音失血過多意識遊離,昏昏然仰頭望著麵前魔者,忍著內腑撕疼,艱難開口:“臨死之前……吾想知曉……你……到底是誰……?”

“你心中認為吾是誰,吾就是誰。人界的身份於異度魔皇而言無足輕重。”

“好個異度魔皇……好個……無足輕重……哈……哈哈哈……”

數聲淒愴苦笑,墨塵音艱難地瞥了眼不遠處同樣傷重的白子墨,做下決絕的選擇。

“魔物,就該歸魘地,與墨塵音一同下地獄吧!”

語落,墨塵音竟拚起最後的氣力,憤然擊破自身氣海,欲捉瞬間之機與魔者同歸於儘。

誰知雲河早有防備,搶先一步化出封神箭刺入墨塵音額心,硬是將墨塵音的元神釘住。

功體潰散無可挽回,此刻受製於人更無能反抗,墨塵音從未感覺如此絕望,更擔憂白子墨性命安危。

“玄宗的人,個個行事都愛出人意表,本座早已領教。”雲河不屑冷笑,挑著下巴的劍尖慢慢下滑,直至墨塵音心口位置,“讓本座看看,是不是每個玄宗道子的心都生得與常人不同。”

紫霞之濤一寸一寸刺入胸口,除了平靜接受死亡,不見任何生機。墨塵音痛苦閉目,默默承劍,堅韌絕無一絲哀求。

“不!不!你不能殺他!”

白子墨連滾帶爬撲到墨塵音身邊,徒手死死握住劍身,雙掌鮮血淋漓,喊聲嘶吼,血淚相融,他卻顧不上自己的疼痛。

“你會後悔!我不想你後悔!”

“笑話,汙穢的人類都該消滅,彆以為本座在玄宗停留過一段時間,你們就有資格來與本座說情。”

果然沒有發生羈絆事件,雲河心情頗佳,還願意與這雙道費費口舌,可意外劃過臉頰的水珠是什麼?

雲河不禁一愣,抬手拭了拭,難道……

“小白,彆做傻事……有機會就走……”墨塵音強撐著一口氣,倚著白子墨輕聲低喃,“他不是……我們所等的人……”

“墨師兄……吾……吾相信他是……”白子墨哽咽著回應,抬頭戚戚望向雲河,“魔皇……你流淚了。”

魔元一提,震碎腦海沉浮的回憶,那青魂珠中羸弱的半魂,還妄想操控魔皇心緒,雲河慍怒漸起,臉色更加陰沉,毫不留情拔出了紫霞之濤。

鋒刃抽出,墨塵音胸前炸出一片血柱,恍然離死隻一步之遙。

劍氣四射間,白子墨受波及被掃離墨塵音身邊。

“墨師兄……墨師兄……”

再受重創的白子墨趴在血泊中,努力幾次都無法站起來,隻能一點一點朝墨塵音爬去,伸手卻觸不到似遠在天邊的師兄。

“玄宗螻蟻,真是韌命——”雲河冷酷地斜了白子墨一眼,抬腳踩住白子墨的腦袋,令他無法再動彈。

“求你……放過墨塵音……”

顫顫巍巍的手滿是鮮血,白子墨奮力揪著魔者的袍尾,半張臉被踩進塵土,不知是血還是淚,模糊了視線,恍惚了意識,抑製不住的情緒崩潰隻在須臾之間。

“小玄……你清醒……你一定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