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河不再開口,雪芽仿佛遺世獨立,天地俱黯,茫然不知攻擊誰人,一身修為竟無用武之地。重掌直撲麵門,微微感覺掌風襲來時,反應已遲。
三尊道氣對上棄天元力,恍如千年前赦天神封業力重現,電光石火間,石牢被炸得粉碎,毀天滅地的衝擊動搖整座火焰魔城,驚得魔龍鬨動不安,翻攪飛騰幾欲衝出地麵,瀚海原始林樹木儘摧,氣勁蕩開橫掃方圓千裡地動山搖。
魔城駐守的大小兵將齊齊趕來石牢一觀究竟,但道魔之能將所有人都擋在外圍,隻見光影綽約,不見勝負如何。
緋羽怨姬也追著魔將們一起前來關心,她不知魔將們竊竊私語討論的半身是什麼,隻是擔心雲河安危,望眼欲穿地盯著石牢方向,思索著萬一雲河受傷該準備些什麼及時為他醫治。
受掌半分,化力半分,兩名根基本不相上下的聖魔雙體,由於先天缺陷所製,又無元魂錮身,雪芽被動防守,頻頻受創,不消幾刻就被雲河擊潰道氣護罩,陷入危境頹勢。
他卻還固執地不肯退讓,威力萬鈞的掌氣亂打一通,完全沒考慮自身元功消耗過甚,重傷之下難以久持。
雲河看好戲似的站得遠遠的,根本無需費力,隻消挪動身法避開殺招,安靜觀看困獸如何把自己耗死。
“玩夠了嗎?”
冷聲一語,當胸一掌,逆反魔源灌入雪芽體內,功力再度被封全無反衝可能。
頑固的雪芽還想再戰,下一秒又遇無情指氣挑斷手腳經脈,雪芽癱倒在地滿身淌血,徹底失去反抗能力,哭不出聲,無法動彈。
“掙紮什麼呢,非要讓本座對自己的半身動手。”
雲河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袍袖,一邊嘲弄,一邊踱回雪芽身邊,揪著雪芽腦後白發,硬是將他拎起與自己麵對麵。
“不聽話的孩子,就要受到懲罰。照本座看來,你才配得上八條封神勾的待遇。”
說罷,雲河手一揮,破敗的石牢恢複原樣,隨後發出魔皇令,召來外圍觀戰的兩名魔將為雪芽鎖上封神勾。
鐵勾刺穿血肉骨脈,無法反抗的酷刑加身,雪芽抽搐著疼暈過去,任魔將將他重新鎖回石牢深處。
外圍等候眾將皆被遣散,心事重重的雲河甚至沒見到人群中的緋羽,大步流星趕往天魔池向魔神求教。
城內瑣事交給九禍萬無一失,緋羽本想偷偷跟著雲河去天魔池探探情況,不料被九禍派人半路截停送回魔皇殿,美其名曰保護,實則嚴密監控,不讓這人類窺探任何魔界秘密。
……
與父皇的交談未能得到多少有用的線索,雪芽的情況似乎超出父皇的預料,這是雲河頭回見父皇也有不解之事,隻能暫時將雪芽囚禁,待父皇想出辦法再行吸收。
前線傳回捷報,魂玉已在掌控,大軍班師回城,雲河鬱悶的心情總算稍得慰藉。隻要找出吸收玉中之魂的辦法,他的功力便能再複數成。
赦生童子通過黑洞漩渦護玉先行回到魔界,待眾將齊聚魔皇殿時,魔皇正背身立在王座邊,舉著那片搶回來的玉佩,借著魔火仔細打量,眾將侍立在下靜靜等候。
不多時,魔皇竟將那片玉佩摔到地上,嚇得這場戰役的策劃者昭穆尊立刻跪地。
“假的。”輕描淡寫兩個字,挾帶十分的怒火,雲河轉身拂袖坐回王座,冷眼瞪著殿下跪著的魔奴,“昭穆尊,你來給本座解釋解釋。”
昭穆尊趕忙將地上的玉撿起,來回研究幾遍瞧不出端倪,但魔皇說是假的,恐怕真是被正道算計了。
搜腸刮肚急忙編理由先應對魔皇問責,昭穆尊正欲大禮稽首告罪,抬眼驚見王座之上,沒垂簾幔遮擋,魔皇真顏全然曝露在前,居然與玄鳴濤形貌如出一轍。
“你……你……”一瞬晃神,昭穆尊驚愕得張嘴說不全話。
“嗯——?”沉聲威嚇,陰鷙的金藍異瞳掃過,是玄鳴濤的容貌,卻非故人神情。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昭穆尊愣了半晌沒有開口。
是巧合?還是天意?難道他金鎏影注定逃不開玄鳴濤的陰影?
可那明明是威可逆天的魔界之皇,又與玄鳴濤有什麼關係?
昭穆尊不停給自己催眠洗腦,儘力保持鎮定,伏身不再看魔皇,以免心神紊亂。
“人類奸詐狡猾,吾等一時不察,魔皇恕罪……”
先度過眼前之關,會議結束再找機會探查魔皇秘辛。
一旁旱魃忿忿插嘴:“三教先天皆敗於吾手,吾分明將疏樓龍宿打成重傷,魂玉從他身上所得,竟然是假!”
“疏樓龍宿乃是嗜血者,怎會重傷,旱魃你疏忽了。”雲河冷言訓道,“昭穆尊,此回失利,你自去找先知領受懲罰。本座寬宏大量,再給任務失敗的你一次機會,調查出真正的魂玉下落。”
“遵命……”
“啟稟吾皇,彆見狂華戰後失蹤,屬下已派人去尋。”黥武彙報道。
“元禍天荒你一同去找,若是發現受傷,儘快帶回魔界醫治。”
魔皇與眾將後麵討論什麼議題昭穆尊聽不進去,他退在魔將最末位,暗中不停偷瞟上首魔皇,越看越覺與玄鳴濤極其相似,若是魔皇不開口,簡直能與玄鳴濤錯認。
昭穆尊心中無邊困惑,在魔皇殿與會的每分每秒都煎熬無比。戰略會一結束,昭穆尊立刻拐道去石牢查看玄鳴濤轉世之身的狀況,誰知與問天敵不期而遇。
“問天敵,你為何戰中來遲?”昭穆尊質問道。
“吾先去疏樓西風,三分春色等地助戰,因而遲來儒門天下,並非故意不參戰。”問天敵打著誑言,轉頭瞧了瞧石牢中被封神勾鎖著毫無動靜的雪芽,“你來此看他嗎?”
昭穆尊暫時信了問天敵的鬼話,現在他對玄鳴濤的生死之謎更感興趣。
“吾隻是好奇,為何魔皇與這名童子擁有相同的容貌。”
問天敵居然像早知內幕似的輕笑一聲,直言昭穆尊遲鈍,魔界人儘皆知的事情他卻還蒙在鼓裡。
“難道你沒聽說過魔皇雙體四魂之事嗎?”問天敵將雙身故事講與昭穆尊知曉,聽得昭穆尊怒火中燒。
“可惡——”昭穆尊咬牙切齒地怒瞪雪芽,“羞辱吾至此,新仇舊恨,吾定要將玄鳴濤碎屍萬段!”
“你想背叛魔界嗎?”問天敵適時引誘道,“在魔界為奴,對你最痛恨的人卑躬屈膝,你竟能忍受?”
“離開魔界,吾勢單力孤。”昭穆尊極力隱忍怒氣,儘量保持理智分析自己的境遇。氣得發抖的手緊緊握拳,暴露了他張狂的殺意。
“有吾助你,這魔界吾早就待厭了,我們另起勢力,再創一番天地。”
昭穆尊有些心動,又不敢全信,但現下似乎除了問天敵,他彆無選擇。
“好,讓吾籌劃一番,挑起中原魔界激戰,你吾坐收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