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 許多東西都斷了(2 / 2)

第一片指甲離開手指的時候,雪芽奮力還想反抗,可半身都被昭穆尊死死鉗住,根本動彈不得。第二片,第三片……

雪芽失去了痛覺,隻剩肌骨的生理反應還在持續痙攣,他能感覺到指甲離開的觸感,指尖發燙,有液體順著手掌流向胳膊。

十片完整的指甲生生剝離十指,有人正大力捏著自己的臉,扒開嘴敲斷嗜血獠牙,滿口鮮血似乎濺了那人一臉。恍然腦中空洞發白,一絲遊離的意識撐不住越來越沉重的困意。

“魔界斷層修補需要陰陽骨,陰陽骨者,彙聖魔於一體之人的龍骨。”雲河一邊觀賞殘酷刑罰,一邊念念有詞地盤算道,“雪芽就是聖體魔元融聚一身,如此看來十分符合條件。”

“魔皇英明,取下此人龍骨,魔界斷層必能很快修複。”昭穆尊抓住機會慫恿說。

“人之精氣皆聚於龍骨,你雖折磨他如斯,總歸是皮外之傷。但若失了龍骨,不論他是否能活,你必將失去一半功力。”蒼及時阻止,低沉的聲音挾著極力壓抑的怒火。

雲河忖了忖,倒是有幾分道理,轉而喚昭穆尊停手。

“本座當然不能讓他死。”

雲河嫌惡地俯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雪芽,重新召出八條封神勾將他牢牢禁錮,一共十條封神勾,諒雪芽重傷之軀再難反抗。

“既然是嗜血者,就需要鮮血維持日常性命機能。”雲河想到一個好主意,吩咐昭穆尊說,“此事交你去辦,每日殺十人取新鮮人血供雪芽飲食,這種小事,你若還辦不好,就不需要留在人間了。”

“屬下定然辦妥,請魔皇放心。”昭穆尊抱拳連連保證。

剛準備離開,又被雲河叫住,驀然寒光劃眼,來不及掀不解之護抵擋,雙肩已被指氣刺透,噴出一陣血霧朦朧視線。

“魔皇?!”昭穆尊不敢還手,隻能稍稍屈身作恭敬狀。

“清楚自己的身份嗎?”雲河極具壓迫感的聲音伴隨沉重魔壓,威勢凜凜逼得昭穆尊不禁冷汗漣漣。

“魔皇——之……奴……”心不甘情不願地從牙縫裡蹦出這幾個字,昭穆尊恨火狂升,表麵仍保持謹慎。

又來兩道氣勁不偏不倚穿透方才同樣的傷口。

“雙倍奉還,隻是警告,敢動本座的人,你膽量不小。”雲河翻手一掌扇在昭穆尊臉上,直將人扇到地上。

“念你對本座還有些用處,此回作罷,再有冒犯,那廢物就是你的榜樣。”雲河指了指雪芽威脅道。

“小人……知罪……”

半張臉火辣辣的疼,昭穆尊強忍恥辱伏首而拜,抬眼瞥向雪芽時,心中忽地生出一條報仇雪恥的妙計,他弓著身子快速退出鬼牢。

一離開冥司,滿腔恨怒都發泄在普通人類身上,一日殺十人,對昭穆尊來說小事一樁,取血工作並不困難,難的是——

剛出魔城不久,迎麵竟遇上了老朋友,也是昭穆尊極其痛恨的人之一。

“又是你!死來!”照麵不待言語,雲龍斬上手劈頭蓋臉就向紫荊衣砍去。

紫荊衣原想向他透露刀戟戡魔之事,沒想到昭穆尊仍然如此不留餘地,當下連解釋半句的心情都沒了,轉扇急化雲天極刃,欺身反攻而上。

昭穆尊有不解之護罩身,不論硬吃紫荊衣多少劍都不在話下,加之功體精進,穩穩占據上風,眼瞅著就能將紫荊衣滅於今時今地。

怎料天外援劍飛縱而降,奇部先天劍陣威能赫赫,萬千雲劍落下擋開昭穆尊狂霸刀氣,危急關頭救下了紫荊衣。

“金鎏影,停手吧。”赭紅道衣翩然而至,阻止兩人繼續互鬥。

還是老弦首有先見之明,得知紫荊衣不告而彆,始終對‘叛徒’保持戒心的老弦首立馬嗅出危險的苗頭,叫赭杉軍星夜兼程趕回苦境,名為協助,實則監視紫荊衣一舉一動。幸虧來得及時,否則今日必見生死。

“來得好!雙奇同死,快哉!”昭穆尊運使道魔雙元,功體爆漲,麵對雙道凜然無懼。

“真是令吾失望的蠢人!”

哪來這麼多誤會,那廝分明就是極力想讓自己死,紫荊衣氣鬱攻心,怒顏直瞪昭穆尊。

“你錯過向吾賠罪的機會了!”

“你還是一貫狂妄自大,真是可笑!”昭穆尊飽提元功,灌注雲龍斬之上,至極一刀將發未發。

“紫荊衣,小心!”赭杉軍挺身擋在紫荊衣前麵,紫霞之濤緊握,轉劍準備接招。

見赭杉軍背對著自己,這是偷襲的絕佳機會,隻要重創赭杉軍,昭穆尊與自己的關係也許能得到修補……

紫荊衣瞟了赭杉軍一眼,將袖內暗器悄悄撚在手中——

雲龍斬威不可擋,紫霞劍昊芒萬丈,刀劍交擊震碎方圓,煙塵迷眼間,但見一枚牛毛小針破風穿空疾速飛行,刺透不解之護防護空隙,眨眼間鑽入昭穆尊體內。

“玄龍針——!”

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怒吼,昭穆尊即刻毒發真元潰散,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紫荊衣——!”七竅頓時黑血流淌,昭穆尊怒火難抑,咬牙念出痛恨的名字。

紫荊衣毫不理會,上前直接扯走了昭穆尊身上的不解之護,回身對擔憂的赭杉軍說:“將功折罪,吾完成了,你將這蠢貨帶回總壇吧,吾不奉陪。”說罷頭也不回邁步就走。

“他所中之毒……”赭杉軍連忙喚住紫荊衣問道。

紫荊衣隨手甩來一個小瓶子,沒有多說一句話,痛痛快快地離開了現場。

赭杉軍封住昭穆尊功體,剛喂了他解藥,現場又出現不速之客。幾名身手不弱的江湖客纏住了赭杉軍,暗中還躥出一名藍衣文生將昭穆尊截走。

赭杉軍再想追時,卻接了藍衣文生一掌,驚覺那人掌力有異,掌氣宏大堪與銀鍠雲河一較高低,中掌之後周身骨肉似有扭曲變形之感。無奈隻能暫放昭穆尊一馬,先回雲渡山與中原正道彙合。

……

“吾與你素不相識,你為何救吾?”還在調息恢複期的昭穆尊警惕地問。

“在下聞人千秋,為了不解之護。”藍衣文生開門見山道,“昔日堂堂武林公法庭之主,怎落得如此潦倒落魄的地步。”

“哼,不必嘲諷,不解之護被奪,你找吾無用。”昭穆尊沒好氣地說。

“來晚一步……”聞人千秋沉吟道。

昭穆尊見他模樣功力深厚,既然為了不解之護,想必也在收集五大神器,於是試探問:“吾雖失了不解之護,但論對五大神器的了解,苦境無人能出吾右。聞人先生有興趣與吾合作嗎?你吾合力集齊五大神器便可稱霸武林。”

“確實,你是除臥龍行外最了解五大神器的人。但昭穆尊庭主如今有異度魔界為靠,還看得上區區鄙人嗎?”聞人千秋調侃道。

“多一名朋友,多一重機會,這江湖原本就是如此現實。”

“說得好!”

……

昭穆尊回到火焰魔城時,手中血盅裝得滿滿當當,他心情鬆快地將血盅奉給雲河,無色無味的慢性毒素溶在血液中,隻等雲河親手將其喂給雪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