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天帝下了明令,命伏嬰師儘快設計取走影響雲河行事的礙事人心,伏嬰師遵令而行,最短時間內排定取心計策。
朱聞挽月會是一把最好的匕首,她對九禍和雲河都十分痛恨,一個搶了朱武的寵愛,另一個搶了朱武的魔皇位,還將她貶到不毛之地,九禍雲河她都想殺。
伏嬰師於是故意將消息透露給朱聞挽月,暗中籌謀為朱聞挽月鋪平道路。
至於雲河那方就更簡單了,雲河一直對伏嬰師信任非常,想要接近雲河易如反掌。
伏嬰師先用符咒將雲河元神拘住致使他軀體昏迷,又在他身上設下保命陣法,讓雲河能快速修複傷口蘇醒主持大局。
就在伏嬰師用咒術困住雲河元神的時候,雲河就準備靜觀其變,想搞清楚魔界第一軍師到底要做什麼。
雲河當真沒想到自己會失心,他能明明白白感覺到心臟離開身體,心跳逐漸消失……
露城養傷這幾個月,他確實被人類哄得團團轉,愈發期待起虛無縹緲的感情,細思起來做下了許多錯誤的決定。
為什麼要對汙穢的人類那般癡迷眷戀,還不是這顆軟弱的人心所害。雲河痛定思痛,決然放棄反擊,默許屬下取走萬惡之源。
本以為天衣無縫,事後一切推給朱聞挽月順理成章,沒想到雲河早就發現,卻竟沒有怪罪伏嬰師。
伏嬰師有些後悔不該瞞著雲河鬼祟行事,他隻是沒想到原來雲河與朱武確實是有所不同,倒真如閻魔旱魃日常吹噓的那樣,是位英明的主君,凡事能將魔界利益放在第一位。不禁感歎輔佐雲河真是比當初輔佐朱武輕鬆太多。
……
正堂議事未畢,遠離露城的偏僻亂石間快速閃過一條墨綠人影。
傳說鳩盤神子重傷回城,如今看來卻是身輕體健,他蒙麵而行,悄無聲息潛入天魔池,劍光飛馳擊破池中封印,身法絕倫瞬間取走封在池底的雲河之心。
外圍隱秘林中,談無欲接過鳩盤帶來的魔心,馬不停蹄將心送往道境交給慕少艾。
同一時間,魔兵來報,魔後自請幽閉陋室,困囚於露城偏僻一隅,祈求魔皇恕她照顧不周之罪。
“她倒是個聰明人,懂得明哲保身。”雲河冷哼一聲不做理會,隻傳話告訴兵士讓緋羽怨姬自生自滅罷。
萬血殺戮任務重啟,在擎海潮離城前,戒神老者奉魔皇令提取了他腦中的記憶,雪芽藏身之秘展露無遺。
朱武承了雲河的人情,眾將麵前不再喚他三弟,終於本分地稱呼魔皇,現在主動請纓前去擒回雪芽。
雲河樂見其成,有戰神出馬定然萬無一失,便允朱武自行挑選副將一同出戰。而雲河自己也待不住,命九禍守城,他則整軍壓向道境,依照父皇所言再度搜查玄宗總壇,勢必要將另外半本邪錄尋回。
至於無罪之人,自有伏嬰師安排探子先行監視。
魔界大軍與玄宗道門,以及在封雲山脈退隱作客的正道群俠發生了一場激戰,滯留苦境的赭杉軍和紫荊衣接到溯源道鏡的求援信號,匆匆趕回道境助陣。
戰中不見銀鍠雲河,他帶著雪蛾天驕和赦生童子將總壇翻了個遍,沒見到半點邪錄的蹤跡。
正麵戰場上,閻魔旱魃統領三軍再現魔族最強魔君威能,驍勇善戰無人能敵,赭杉軍率領眾道子聯合抵擋,根本顧不上在總壇找東西的魔頭。
翻找無果不如直接開誠布公,銀鍠雲河為掩飾自身傷勢,納身光球之中降臨道魔戰場,警告玄宗三天內交出半本邪錄,否則將再屠道境全境生靈。
“為今之計,為保全道境百姓與眾同修同誌性命,隻能……”赭杉軍歎息著取出他一直隨身不離的半本邪錄。
“不可!”老弦首趕快阻止,“聽聞異度魔界已開始收集萬血,再讓邪錄補充完整,隻怕血劫將臨,屆時死傷何止百萬。”
“當年玄師弟將此半本邪錄托付與吾,吾答應他會拚死保住,自然不能讓魔界輕易所得。”赭杉軍劍眉深鎖,心一橫,做下一個大膽的決定。
“你預備如何?”紫荊衣無所謂地搖了搖羽毛扇,“就算不交出,難道就能避過血劫嗎,該來的天命誰也躲不了。”
“吾想以邪錄為賭約銀鍠雲河一戰,他若勝,吾手中這半本就歸他所有,吾若勝,魔界那半冊便歸玄宗。”
“赭杉軍,你太天真了。”紫荊衣無語地說,“憑你,銀鍠雲河彈指之間就能取你性命。”
“隻言約戰,並未說非吾不可。銀鍠雲河曾於苦境磁心源受伏瀕死,吾欲重新炮製四強誅魔之法,或有取勝之機。”
“當初的四強如今或退隱,或失蹤,或傷重,或功體儘廢,哪來再湊四強?”
“刀戟勘魔可作一時之選,吾再發信給劍子,加上吾,也算四角齊全。”
紫荊衣仍覺不妥,但說不出哪裡不安。刀戟戡魔曾殺得了閻魔旱魃,或許還真能出奇製勝再戮雲河。
不過此回目的隻是讓雲河戰敗,贏一招一式都是勝,可比將他殺死省事省力得多,隻希望赭杉軍他們自己保重了。
戰約發至魔軍中軍營帳,雲河不屑冷笑,一眼看穿赭杉軍意圖,同樣的陷阱,他怎麼可能跌進去兩次。
道境東海舊地,千年滄海桑田,因靈地地脈變更而成一片荒土,黃沙遮眼視線受限,內中流沙暗漩步步危機,環境極端惡劣生人不近,邪錄歸屬談判就在此展開。
銀鍠雲河孤身獨立漫天塵沙中,疏離冷睨將他四方包圍的人類。
“赭杉軍,燕歸人,劍子仙跡,羽人非獍,憑這樣的陣容就想贏本座?人類,總是癡心妄想。”
“魔皇實力非凡,要殺你不易,但勝你半招,卻也非困難吧。”劍子輕鬆笑道。
“此戰不論何方得勝,都必須依約交出己方手中的半冊邪錄,此乃君子約定。”赭杉軍嚴肅地說,手按紫霞之濤隨時準備開戰。
“與魔談君子之約,赭杉軍還是這麼天真率直,哈——”
雲河漠然數聲笑,黃沙之地援兵現,閻魔旱魃,赦生童子,雪蛾天驕將正道之人反圍起來。
“神刀聖戟已失,世上再無能克你之刃,旱魃,刀戟就留給你,儘情釋放複仇怒火吧。”
閻魔旱魃狂聲而笑,荒神斬揚起黃土萬千,殺式直衝刀戟兩人。
“請問魔皇,吾可以選雪蛾天驕嗎?”麻煩臨頭,劍子還不忘調侃一句。
“你的對手是我!”赦生童子低迷沙啞的聲音透出一股寒意,狼煙舞動,雷狼獸應聲嘯天,狂奔著衝劍子而去。
隻剩赭杉軍,雲河卻沒下令讓雪蛾天驕出戰,道魔對峙一動不動,盯著彼此的眼睛一言不發。
周遭忽起沙浪狂漩驚爆不斷,那兩人似入靈識對戰,鬥得間不容發,留雪蛾天驕看守戰局護法在側,以防有第三方勢力取漁翁之利。
戰鬥經過一天一夜,羽人非獍重傷昏死,燕歸人斷了雙臂再也提不了槍,赭杉劍子各自負傷。
魔界這方隻有赦生童子傷勢不輕,旱魃體質特殊擁有立時修複之能,沒有神刀聖戟根本無奈他何,雲河就更不必說,本就強過赭杉軍數倍不止。
魔界竟仁慈地沒有滅口,其他人也就罷了,劍子仙跡可是棄天帝欽點必須留其一命之人,雲河不明就裡,但還是照辦。
道境僅剩的那些螻蟻般的人命根本無足輕重,待血劫開啟一並收拾即可。
現在邪錄已備,萬血收集進度與無罪之人也在掌握,隻待朱武帶回雪芽,元胎一旦修複,一切任務都將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