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番·上】憶流年 戰火紛飛的舊年……(2 / 2)

玄鳴濤意有所指地引導話題:“六弦四奇同樣也要扮成普通百姓,人手一把樂器,以安定民心為名單獨搭台在最顯眼處演奏。如此必成焦點,可分散魔界對人群中其他潛伏者的關注。”

“荒謬,六弦四奇不論怎樣偽裝,音律一作,稍有修為者一眼便能洞察,遑論騙過異度魔界。”金鎏影嚴肅地板起了臉。

“有六弦四奇壓陣,魔界不敢貿然興兵來犯,百姓就能過個安穩的年節。同樣,有六弦四奇壓陣,就算魔界敢來偷襲,重兵誘強敵,內外合圍之下,此戰亦必勝。金師兄到底是不想讓魔界打進來呢,還是想讓魔界來呢?”玄鳴濤一臉友善地調侃問。

金鎏影臉色沉了沉,未及回答,便聽宗主說道:“確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兩廂皆可兼顧。如此,就讓弦部調五十張琴湊個排麵,奇部出百人編作雜耍團,六弦四奇各自準備自己拿手的樂器參加除夕年節。”

“我們從來沒聽金師兄彈過琴,莫非跟赭師兄一樣會奏其他的樂器?”玄鳴濤又噎了金鎏影一句,白子墨還配合他一起好奇地望向金鎏影。

金鎏影沒有當麵頂撞宗主的決定,更沒搭理玄鳴濤,本想私下再找宗主請辭,沒想到這時蒼和赭杉軍回來了,那兩位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一來就無條件接下了宗主的年節新任務。

還正莫名其妙呢,赭杉軍考慮周到,照顧金鎏影根本不會樂器這種事,竟然貼心地詢問宗主師尊能不能找彆人代替……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點出是金鎏影,外人不知,可自家師兄弟什麼能力大家都心知肚明,宗主更是當場言明讓不會樂器的人自己想辦法,總之除夕當晚六弦四奇必須整整齊齊一起登台奏樂。

這下斷了金鎏影想臨陣逃脫的心思,現在他的臉色徹底黑了,還不好違抗師命使他在宗主師尊心目中的完美傳人形象受損,隻得不情不願地接下。

出了玄天殿,白子墨追上來問玄鳴濤剛才莫非是故意套路金師兄?

玄鳴濤隻笑他耿直,並沒有解釋。

演樂團的工作交給了蒼,赭杉軍負責潛伏人員的安排以及與苦境聯軍的情報聯絡。

至於易容材料和百姓衣物道具等就托付給了幾位村長秘密準備,地點人手也由百姓們張羅起來。大夥聽說能鬨除夕歡喜不已,灰暗的日子終於有了一絲盼頭。

六弦四奇的古典樂團,十道子多一個少一個都不好看。

精通琴音的玄鳴濤十分識時務地沒有應蒼的邀請參加弦部另外五十人的弦樂伴奏團,反而選擇了奇部的雜耍團,拉著大白,阿淩,狗五等一眾要好的師兄們組了個舞獅隊。

大鉗子師兄出錢,定製了十幾套惟妙惟肖的獅子頭和精致的披掛,內種構造複雜機關遍布,隨時都能在人群中發射暗器擊殺來犯魔物。

不過眾人對傳統舞獅一竅不通,未免臨場露怯,每天都抽出些時間稍加練習。幸好他們身手俱佳,一人做頭一人搭尾,舞起來俱是威風凜凜。

阿淩和狗五為了搶獅子頭還打了一架,年節前的小插曲倒是為辛苦的抗魔戰爭增添了一些趣味。誰都不想跟在彆人身後,頂著披掛什麼都看不見,搶獅子頭顯得尤為重要。

最和諧的當屬玄白組合,在彆的搭檔猜拳抽簽決定誰當獅子頭時——

“你來——”白子墨主動把獅子頭遞給玄鳴濤。

玄鳴濤思考一番後拒絕道:“撐著獅子頭就無法解放雙手,你下盤比我穩,還是你來。當晚如有戰鬥,舞獅陣型不能變。沒人比我們更有默契,你在前我在後,進可攻退可守,必要之時我還能出去機動支援。”

“我聽你安排,咱們這麼多獅子呢,必得吞些魔將才算功德。”白子墨興衝衝罩上獅子頭,滑稽地左搖右擺做進攻狀。

玄鳴濤聽他這麼說,一拍腦門,很快又有了新的壞主意。在除夕年節的消息還沒傳出封雲山時,他已經自作主張,甚至搶在金鎏影之前用浮雲引信向東邊異度魔界方向報了信。

安全起見,十裡八鄉的百姓大多自覺前來位於道境西部中間點的月華之鄉,全民歡聚於此,除夕節慶空前盛大熱鬨非凡。

道境最富庶幅員最廣闊的神仙鄉,前有群巒疊峰為天險,後有封雲山脈作倚仗,就算是魔物來此,也要被月華薰風吸引醉上一醉。

可惜道魔開戰,道境迎來前所未有的寒冬,月華花大多都凍蔫了,隻剩一小部分用玄宗道法維護起來,總算在這除夕年節慶典上多了份生機顏色。

小半月來,眾人忙忙碌碌籌備著年節任務,過年氣氛看似熱烈,實則師兄弟們心裡明鏡似的,都曉得除夕夜也許會有一場大戰,表麵輕鬆之下心中警惕未減。

其他人準備的如何玄鳴濤並不關心,他現在隻想知道金鎏影會使什麼法子濫竽充數。

印象裡紫荊衣貌似是懂音律的,墨塵音也曾跟玄鳴濤透露過紫荊衣的絕活,隻是小紫從不在人前展示。

難道六弦四奇真的隻有金鎏影一個不喜歡音律的?

白子墨替師弟回奇部探了探消息,可他有些嘴笨,反被金鎏影忽悠出來,搞得玄鳴濤更加好奇。

大年三十除夕夜,家家戶戶換新桃,夜色剛剛蒙上天際,星子未現,街道上已點起無數燈籠花火。

弦部的五十人弦樂團在百姓們的喝彩聲中,開始為年節歡鬨增添背景氣氛,五十人分批在不同的街道旁隨處伴演,零零散散看似各自為戰。

奇部的雜耍團也化成十幾支小隊分散到人群中,玄鳴濤他們的舞獅隊聽他指揮,來到六弦四奇即將演奏的主樂台附近。

火樹銀花朧朧煙,笑靨屠蘇暖世間,道魔開戰以來,再未見眾人如此振奮歡愉。

拜神祭祖祈福,求的或許是個心安吧,精神寄托有時候真比其他任何力量都要強大。

以往和平年歲,玄鳴濤年年被鎖在湛天峰彆塵居,竟從未見過道境年節是何模樣,今年雖有以公謀私之嫌,終於也能親身感受一回。

帶著舞獅隊的師兄們吹吹打打熱熱鬨鬨地擠在人群中,聽著周圍百姓的歡呼叫好,他們更加乾勁十足,練習的時候都沒舞得這麼逼真。

小鑼大鑔敲得熱火朝天,還有專門的大鼓開路,壓得街邊擺琴的弦部師兄們一點琴音都透不出來,純粹成了擺設。

後續又來十數隊雜耍,各種特技絕招遠超平日裡百姓們見到的普通雜技,今夜奇部真是出了大大的風頭。

孩童們臉上又有了笑容,捂著耳朵瞧大人們放煙花,提著小燈籠追著跑著在大廟會中嬉鬨。

今晚根本不用擔心孩子跑丟,漫山遍野都是玄宗和苦境道門的潛伏道子,大人們隻管暢遊交飲自由聚會,真是難得的痛快。

那位每夜都戰戰兢兢巡街的更夫今晚喝多了幾杯,居然合著弦部道子的琴聲高歌了幾嗓子,惹得眾人哄笑不止。

擦肩接踵|人|流湧動中,誰都沒注意到一名酒紅色頭發的文生滿臉新奇驚喜地穿梭在喧鬨的主街上,這裡猜了猜燈謎,那裡擲了擲投壺,還買了一盆手栽小月華揣在懷裡,搖著折扇四處遊玩好不愜意。

這會兒,那文生坐在酒坊二樓的窗台旁,邊品著人間年節特製的屠蘇酒,邊醉眼朦朧地笑望樓下繁華榮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