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望天古舍——
“乾進巽出,坎離相對,若折射一次,或會從坤位或兌位而出。”
算籌挪動擺放,玄鳴濤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邊口中念念有詞,計算著八卦球的概率。
“照你所言,那八卦球有六十四孔,參與者隨機挑選一孔|射|入劍氣,最後遇見誰的劍氣從自己那孔出來,便為同一組對手,這個概率變化多端,恐怕難以全數掌握。”蒼與玄鳴濤同坐桌案邊,幫他一起檢查計算正誤。
“不光如此,劍氣還會在八卦球中相互撞擊導致折射,不知會改變多少次方向。所以誰都不知自己會對上誰,以此分組,看起來公平合理。”玄鳴濤考慮著,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旬月來,他蓄起了絡腮胡,平時一直窩在露城,參與正道行動也都蒙麵暗夜出行,除了個彆親友,無人知曉玄鳴濤現在的模樣。
“還有一種辦法。”蒼取過一枚算籌定在乾位,“在自己的劍氣上下功夫,隻要你的劍氣夠強勁,算好各人角度,便能將他們的劍氣撞到你想要的出口。”
玄鳴濤沉吟一聲,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師兄,你太高估我的智商了。用這種辦法,我不僅要在分組前記住每個人的站位,還要在發劍一瞬間,分辨出每個人的劍氣顏色屬性,然後一兩秒內計算出對應之孔,再按照我想要的分組一一分配。我這一劍,怎能在須臾做到這麼多事……”
“離劍決還有多久呢?”
“近日無濤海上頗不平靜,紅樓劍閣現世在即,好在她們還要滿武林找劍種發劍帖,一來二去少說還得半個月左右吧。”
“時間足夠。”蒼說著,起身從望天古舍後山搞來一塊大石,劍氣縱橫間,將大石刺得千瘡百孔。
“我明白了。”玄鳴濤十分上道地取出一方手巾,蒙起自己的眼睛,雙指並劍向蒼邀道,“師兄,請出劍。”
怒滄一翻,蒼操琴化劍,七弦五音,千種變化。不同屬性的劍氣破風聲皆不相同,射入石球中回蕩的聲音也截然不同。
玄鳴濤側耳傾聽,儘最大努力甄彆劍氣,逐一區分破解。
以心觀劍,以神禦劍,年少時如何日斬千次,今時再複昔日功,勤能補拙,是古今通用的道理。
……
是夜,手持金劍帖的劍者們紛紛登上劍閣浮島。
元元心陪著柳生劍影最先到位,柳生雖眼盲,劍覺依舊靈敏,每一名劍者來到時,他都能準確分辨其劍意屬性。
“道氣沛然,玄妙之劍——”柳生劍影喃喃自語。
“是赭杉軍。”元元心向赭杉軍打了個招呼,調侃說,“我猜看,你也是被某人拉來做打手的吧?”
“哈,心內有數,不可點破。”赭杉軍無所謂地輕笑道。
島上又上來兩人,是中原劍界耆老西門寒照,與競天宗大掌門滄海孤劍。
前仇舊怨,滄海孤劍橫目怒瞪元元心和柳生劍影。
“看什麼,你是不是也想試試眼瞎的滋味?”元元心擋在柳生劍影身前,對那邊的滄海孤劍嗆聲道。
畢竟在紅樓劍閣的地盤上,滄海孤劍敢怒不敢言,彆過頭去不理會他們。
這時,海上風起,無濤海無端掀浪,整座紅樓浮島被海浪晃得起起伏伏,驚動了內中大大小小的宮主劍婢。
一人禦浪而來,黑衣黑發,滿麵黑須,身背黑色劍袋,若非身後跟著另一名藍衣劍客,暗夜中幾乎看不清人在何處。
“深藏不露之劍——”那股劍息,比在場所有人都更強悍,柳生劍影的注意力被全然吸引。
玄鳴濤竟與孟白雲聯袂而來,落地站穩,給赭杉軍和元元心遞了個眼色,大家心知肚明地全當不認識。
魚紋老鋏帶人出來查看海上動蕩的緣故,見眾人到得差不多,正準備請賓客先入內休息,此時劍閣浮島又微微震顫。
“狂霸不羈之劍——”柳生劍影再做評論。
誰知來者一到,便怒氣衝衝拔劍挑戰柳生劍影,被眾人一番勸下。
原來是一敗塗地·任劍誰。
曾經的千勝不敗之劍,在遇到年幼的柳生劍影時遭遇人生第一敗,自此棄劍一蹶不振。
近來經曆摯友慘亡,任劍誰決意振作,重拾佩劍,接到金劍帖後也來參與劍界盛會。
八名劍種到齊,魚紋老鋏代宮主們迎客,領眾人魚貫進入劍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