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患 最近有點飄,日子太安逸(1 / 2)

需要歸納整理的卷宗實在太多,儒門天下千年來堆砌的人情糾葛比如山的文書還要複雜,龍宿邀玄鳴濤留宿宮燈幃,以便隨時過去儒門天下調看案卷。多多接觸門內事務,好儘快融入當前的儒門天下,教一些不服氣的學生心服口服。

儒門天下的大權現在基本掌握在大司馬·司馬駿業手中,那大司馬對龍首畢恭畢敬言聽計從,對玄鳴濤這個名義上的教宗態度就截然相反了,敬他一尺稱呼一聲教宗,不敬又如何。

司馬駿業是個不苟言笑,拘謹刻板的人,他早就知道玄鳴濤聖魔一體的身份,不像彆的儒吏那樣依著龍宿的喜好巴結玄鳴濤,司馬駿業總是跟玄鳴濤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想跟那個曾經殺人如麻的魔界魔皇有什麼牽扯交集。

小部分提前認識玄鳴濤的儒生對教宗前輩較為敬重,其餘絕大多數都很不以為然。在玄鳴濤辦公的時候,常常有人過來言語挑釁,妄圖給這‘空降’的教宗一個下馬威。或許是大司馬暗中授意,使人來探探玄鳴濤的學術修為到底有幾斤幾兩。

說好聽了,儒門天下是龍首和教宗共同開創奠定的基業,說不好聽了,現在早已不是創門之初雙賢並立的時代。

當年親身聽過教宗傳學的儒生們不知作古幾代,就連教宗本人也是剛剛才死而複生,教宗的傳奇,隻存在於龍首每十年一祭的典故中。

隻單掛了個名,從未露麵的教宗如今憑空出現,難免讓新生代學子們懷疑玄鳴濤是回來不勞而獲兼奪權的,平白引起儒門天下內部派係的權利紛爭。

想要說服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的儒者極其困難,玄鳴濤沒想要跟那些個儒生深交,他隻是來了解儒門天下當前的架構運行,分析內部問題,方便更準確地修訂律法。兩廂互不乾涉,修完就撤,絕不摻和儒門內部事務。

龍宿本是一片良苦用心,希望助玄鳴濤重新樹立威望,不過這些虛名對玄鳴濤來說不值一提,若非好友盛情難卻,若非要幫龍宿重新修訂儒律,玄鳴濤實在很不想來儒門天下。

他在前殿接受儒生們唇槍舌劍的炮轟,龍宿嫌學生們呱噪,把穆仙鳳和默言歆留給玄鳴濤使喚,自己一個人躲到宮燈幃躺白貂椅,悠然地一邊抽水煙,一邊看閒書。

玄鳴濤哪有那麼多工夫跟一大批儒生扯嘴皮子,為了節省時間,哪怕大多數儒生不認識或不待見他,玄鳴濤仍硬著頭皮,吩咐仙鳳把大司馬傳來。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隻要司馬駿業肯配合,事情就能順利很多。

要玄鳴濤留宿宮燈幃加班那絕對彆想,出來大半日,銀翎發回去好幾隻,玄鳴濤的心思早跟著一起飛去疏樓西風。未時剛過,他迫不及待喚默言歆將卷宗全部整理打包,待運回疏樓西風慢慢研究。

龍宿和仙鳳打定主意今天要留在宮燈幃不回去,師徒倆跟約好似的一起酸玄鳴濤,好像是玄鳴濤搶了他們的地盤,才害得他們有家歸不得。

瞧默言歆和儒生們裝箱裝車還要費不少時間,玄鳴濤耐不住性子先走一步。誰知行至中途,熟悉的陰寒魔氣撲麵而來,眼前小樹林劇烈搖晃,明顯有人截住前路。

“雪蛾天驕——”玄鳴濤眼神不善,盯住許久未見的雪蛾天驕,習慣性地拉起警惕。

雪蛾天驕不是一般的魔將,她乃棄天帝所賜王將,比普通魔物更易得到麵見魔神的機會,自己的身份尚需避諱魔界之人。

麵對數百年忠心不二的貼身護衛,玄鳴濤負手背身氣勢拉滿,假裝自己隻是在偽裝玄宗道者而已。他很清楚,雪蛾天驕忠於的是異度魔皇,而非玄鳴濤個人。

忠誠,或許隻存在於他身為銀鍠雲河時。

“本座命你監視朱武與魔界動靜,你擅離職守,是忘卻你主人的命令了嗎?”

玄鳴濤目光犀利,隱隱浮現的殺意令人心驚。他從容不迫地釋放精純魔氣,試圖亡羊補牢,混淆自己身上的道氣,哪怕身著道衣鶴袍,魔皇氣場依然威赫不凡。

見到道氣滿盈的玄鳴濤,雪蛾天驕首次愣了兩秒,今日的魔皇與以往完全不同,就算在朱聞曜辰時期,都未曾全然蛻變成一名玄宗道者。

雪蛾天驕單純的腦子思考不了許多彎彎繞繞的東西,聖魔元胎獨有的魔氣絕不會錯認,即便外表有所不同,魔皇終究是魔皇,是她離開天魔像後需要絕對效忠的主人。

主人曾經說過的話雪蛾天驕一直牢牢記著,除了創始魔神,她是主人唯一信任的親人。同樣的,保護‘相依為命’的主人,也是雪蛾天驕堅定不移的使命。

可自從主人修複元胎,不知為何厭煩了她的近身隨扈,即使留在露城,都難得見上一麵。不過不管主人派遣其它任何任務,雪蛾天驕從無怨言,隻要能為主人分憂一二,便是功勞一件。

雪蛾天驕如往常一般單膝跪地,行拜君之禮,恭順稟報魔界要事。

“稟——伏嬰師有異——魔君徹查——請雲皇回城——處置——”雪蛾天驕發聲不全的嗓子斷斷續續彙報道。

伏嬰師之事事關重大,玄宗探子假扮軍師混進魔界決策中樞,這等威脅魔皇安危的大事豈能坐視。雪蛾天驕自認擅離露城,進入中原找尋魔皇並無什麼不妥。

看她神色沉穩,反而引起玄鳴濤的懷疑。這是故意裝作看不出自己的異樣?還是將計就計想要引君入甕的陷阱?

玄鳴濤心裡瞬間繞過百八十個陰謀論,回頭想想自己如今無敵的實力,仿佛沒必要過於小心謹慎。

‘伏嬰師有異’,想必是白子墨不清楚伏嬰師的功法秘術,在其他魔物麵前露了馬腳,需想辦法先助大白脫離魔界。

“是誰派你來尋吾?”玄鳴濤戒心依舊,想再探探雪蛾天驕的口風。

“屬下——自己——”

卻聞是雪蛾天驕自作主張,看來數百年待在銀鍠雲河身邊修煉,這小冰蛾不光修為增長,心智也變得成熟,倒令玄鳴濤略感不妙。

難道雪蛾天驕是想利用假伏嬰師的身份要挾自己?還是魔界內部有彆的圖謀,派她來試探自己?單憑雪蛾天驕,不太可能會有那麼多心眼。

“回答本座,身為異度之魔,首要的職責是什麼?”

玄鳴濤自己‘做賊心虛’,不敢賭魔物的心性,於是放重語氣,加大魔壓,企圖暫時震懾這名棄天王將。

“服從命令——完成任務——”雪蛾天驕仍跪在地,魔皇並未準她起身。

“這是你第一次擅自行事,即使你是本座的愛將,本座也不能徇私。”玄鳴濤嚴厲斥道,“一掌,小懲大誡。回去轉告那名‘伏嬰師’,膽敢染指魔界中樞,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說罷,玄鳴濤袍袖輕翻,清風拂麵撩動發梢,卻似有萬鈞之力沉落雪蛾天驕之身,頓時壓得雪蛾天驕雙膝半陷土中。

宏大掌力儘數封入體內,雪蛾天驕身軀膨脹筋骨錯位,像有無數細刃刮割經脈。折磨著,可沒有半分傷口。

“謝——雲皇——”一開口,滿嘴鮮血噴出,雪蛾天驕顫顫巍巍地起身退離,恭敬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