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被她一路帶上小台,她一輩子上過無數次的台,見過那麼多人,這一次是最緊張也是最幸福的一次。
她剛一上台就看見下麵的虞忱,虞忱還像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唇角掛著笑,像是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她不能實現的事。
自信又張揚,何況又有才華還很漂亮的Alpha,在年少時,誰不會對此心動?
隻是時過境遷,安槿早就知道兩人並不合適,也就隻有房辰溪這個傻子,還這麼幼稚。
安槿也不戳穿她的小心思,裝作沒有看見虞忱的模樣和她麵對麵站著,聽身側的司儀在問著許多將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愛侶相同問題。
房辰溪毫不猶豫,“我願意。”
說完後又開始緊張,等著安槿的願意,隻是安槿壞心眼的多停頓了一下,才揚起唇角,“我願意。”
司儀說可以接吻,房辰溪手有些抖,掀開了遮擋住她的新娘的麵紗,湊近一些,“虞忱就在下麵。”她緊張看著安槿臉色。
安槿有些不滿的皺眉,伸手扯過她的西裝領口,輕輕柔柔和她接了吻。
聞羨清在台下好像能切身感受到深刻的愛意,虞忱帶頭鼓起掌,聞羨清偷瞥了一眼身邊的虞忱,臉上帶起笑。
或許虞忱是對的,參加婚禮真的能感受到高興,而且是很確實的愛意。
虞忱放下了手,轉過頭來很認真的表情,“我們快走。”
聞羨清懵了一瞬,被虞忱牽起手腕從一側偷偷溜走,看人不多了,虞忱鬆開了手,開心笑出了聲。
聞羨清看著她幼稚又可愛的模樣,眼底漸漸浮起清淺的愛意。
“我們回去吧羨清小姐。”虞忱的車就在外麵,她晃了晃手上的車鑰匙,有些得意的模樣。
“好。”聞羨清手摸了摸被虞忱觸碰過的手腕,點了點頭。
她們回了酒店,婚禮現場的兩位新人於剛剛和虞忱說過待會兒聊的人找了一圈都沒能找到她,房辰溪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湊到新婚妻子耳邊說:“虞導是和她的女主角跑了。”
“女主角?”安槿有些茫然。
“嗯。”房辰溪臉上露出近乎驕傲的神色,“對啊,是她新戲的女主角,很漂亮的一個女Omega。”
“哦。”安槿看她一副嘚瑟的模樣,忍不住笑著哦了一聲,兩人也不去管虞忱到底去了哪裡。
虞忱和聞羨清換了衣服,聞羨清稍微舒服了一些,她看站在窗邊拿著手機發消息的虞忱。
“虞導。”聞羨清開口叫她。
“嗯?”虞忱收了手機回頭,笑,“怎麼了?”
“我們接下來要乾什麼?”聞羨清古井無波問。
“回興城。”虞忱老實交代,“今晚劇本就改出來了,羨清小姐要是不嫌棄可以晚上看看。”
聞羨清眼睛亮了亮,她期待這個劇本很久了。
“過兩天禮儀課結束就要開劇本圍讀會,然後,就開機了。”虞忱一股腦把接下來的時間安排全部交代清楚。
“好。”聞羨清有些迫不及待回興城了,她想看看自己的這個女主角。
晚上回了興城,虞忱把藍休約了出來,一起吃了晚飯,虞忱把厚厚一遝劇本遞給聞羨清,聞羨清看著封麵《似月朗》心底冒出奇妙的感覺。
她從未親手接觸過劇本,這是她的第一部作品。
藍休看著她有些驚奇又有些猶豫的神情開口說:“聞小姐在裡麵飾演阿蒙,你可以看看。”
虞忱接著說:“她的台詞和劇情不算多,但是是《似月朗》的一番,她很重要。”最後一句,加重了語氣。
聞羨清看了他們一眼點了點頭,她今天沒什麼空閒功夫去考慮去公寓還是新房,到了新房,她隨手脫了鞋跑到沙發上就打開了劇本。
劇本設定在古代,架空年代,她飾演的阿蒙是個沒有文化的普通女Omega,被嫁給了鄰村的一個窮苦家庭,有個兒子還很小,幾個月大。
家裡麵的Alpha父親和Omega母親遇上山洪死了,剩下了一個同她兒子差不多大小的女兒被送到了她家。
家中丈夫對於突然而來的妹妹有些嫌棄,因為增重本不富裕的家庭的重擔,而阿蒙卻苦苦哀求留下了妹妹,用自己的奶水養活了妹妹和兒子。
妹妹懂事了一些後,她教她自己是姐姐,而尚在懵懂的妹妹被她一直親自喂養,妹妹一直把她當成阿娘,會在睡夢中叫她娘親。
兒子長大一些後丈夫讓她把更多時間留在兒子身上,妹妹自覺姐姐把更多的寵愛分給了侄子,心生怨懟,帶著侄子去村東一戶賣狗肉的屠戶家附近,讓惡犬活生生咬死了侄子。
她看見侄子斷了氣,嚎啕大哭,躲過了被追究,但是阿蒙因為未能看管好孩子被家中無能的丈夫更加苛刻對待。
妹妹取名叫阿朗,阿朗除去侄子後一人獨享了阿蒙的細心溫柔以待,逐漸產生了些不該有的想法,隻是她年幼懵懂,尚且不懂這些想法。
隻不過每夜都會趴在阿蒙胸口啜泣著叫她阿娘,阿蒙原先沒有發現,隻是後來被丈夫折磨得受不了半夜總不能安睡以後才聽見阿朗叫她阿娘。
阿蒙突然醒悟過來,將阿朗送給彆家家境還不錯的不能生育的夫妻,她一個人麵對丈夫。
阿朗被送走以後,她因當時生產落疾,許久未能懷孕,丈夫對她愈發苛刻,直到後來染上賭癮的丈夫將她賣給了鎮上的青樓做妓。
她做了三年五載的妓,終於有一日被人贖走,她不認識那人,一到家就被關進了房,不短她吃也不短用處。
隻是每夜那人回來都會拉著她做,做得她哭著求饒,那人才收手溫柔給她抹藥,替她擦洗汗津津的身體,而後那人才離開房間。
阿蒙從未見過那人,因為那人總是晚上熄燈後才來,隻是憑借著她的直覺,她總覺得那人是個女Alpha。
果然她在白天被那人帶出門,那人是個遠近聞名的舞姬,今日要獻舞給當朝的長公主,所以帶她出來當舞伴。
阿蒙看著麵前帶著珍珠麵紗僅露出眉眼的美豔舞姬迷了眼,這是阿朗,她一眼就能看出。
當夜她們跳了塞外的胡姬們教的舞,一舞動天下,阿朗獲得了長公主的青睞,她是個優秀的舞姬,哪怕是個Alpha,也獲得了大筆的賞金。
阿蒙徹底死了心,阿朗也不再每夜都來,她隻是偶爾在做的時候都在哭,阿蒙淺笑著抹掉她的淚水,牽引著她的手到自己胸口,默認了她的動作。
直到有一天阿蒙發現自己懷孕了,肚子裡的小生命是她和阿朗的,她不能接受自己會有妹妹的孩子,選擇了自儘。
受夠了這樣日子的阿朗,在回家發現自己的姐姐,自己的阿娘自儘了以後,也跟著一起自儘了。
聞羨清翻看完了以後,她眼角的淚滴落在劇本最後一字上,她愣了許久。
這算是好的結局,還是說,壞的不能再壞?
她隻是在難過,卻不知道是在為誰,或許是該為阿蒙難過的,她這一生過於坎坷,但她卻又忍不住為阿朗心痛。
聞羨清摸了摸眼尾,合上了劇本,站起身給自己接了一杯冷水,灌了下去,稍微清醒了一點。
她沉迷於這個故事,現在快到一點了,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卻絲毫沒有睡意。
到五點,她徹底放棄了睡覺,從床上爬起來,又找過劇本仔細分析起阿蒙,她找不到紙筆,就隻好隨手記錄在備忘錄裡。
一早虞忱帶著早餐上門,聞羨清給她開了門,虞忱笑著看了看她,發現她眼白有些發紅,她進門把早餐都放在桌上,關心問:“眼睛怎麼這麼紅?”
聞羨清下意識揉了揉眼睛,確實有些酸疼,她放下手無所謂哦了一聲,“昨晚看劇本,沒睡著。”
虞忱把早餐拿出來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聞羨清在手機上編輯些什麼,“那需要紙筆嗎?”
“可以。”聞羨清一愣,收回了手機,坐在餐桌邊上。
“您覺得劇本怎麼樣?”虞忱坐了下來,問。
聞羨清喝了一口豆漿,點了點頭,“很好。”她抬頭看了一眼虞忱,又垂眸去夾油條,“怪不得想做你女主角的人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