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默饒有趣味盯著虞忱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陰沉的側臉，挑了挑眉。

小枕頭兒時聽話，上了許多禮儀課和藝術課，從內而外的透出豪門和藝術家的驕矜。

這還是頭一次在她臉上看見明顯不屬於驕矜虞忱導演的情緒。

金默看著她的臉，和自己與虞禰安相似的臉，又移到她懷中的女Omega。

這個Omega真有意思，居然能讓虞忱表露出這種神情。

“母親，我先帶她上樓上藥。”虞忱似乎也發現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主動開口說道。

“去吧。”金默讓開了道路，看著虞忱的背影，笑了笑。

“夫人……”老管家看著她少見的笑臉，“要不要查一下那個Omega？”

金默含笑點了點頭，走進房門，“當然要，這個Omega可不普通。”

虞忱抱著聞羨清上了三樓，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給她換掉衣服，怕燈光晃著她眼隻開了床頭的小燈。

聞羨清微微眯眼看了看給她換衣服的虞忱，她微微抿起唇角，含著點笑意。

虞忱並沒有注意到聞羨清已經醒了，手上動作很輕，微微皺眉，把衣服丟在地上。

“管家。”虞忱抬眼看著聞羨清紅腫的側臉，聞羨清趕緊閉上了眼，隻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眯起一點眼睛，虞忱已經不在臥室內，出到門外讓管家去找家庭醫生要一點冰袋過來，還有消腫的特效藥。

虞忱重新進了房，手上拿著用毛巾包著的冰袋，手指被凍得有些發紅，聞羨清這回睡著了，虞忱輕輕把冰袋貼在她臉上後，她又被冰醒。

“羨清小姐？先忍忍，用冰袋敷一下臉。”虞忱見她迷蒙睜開的雙眼，低聲安慰。

聞羨清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又閉上了眼。

虞忱手指動了動，眼神溫柔，低頭看著被影子遮住臉頰的聞羨清心頭發軟發酸。

冰了一會兒虞忱挪開了手，聞羨清睜開眼看著她，分明沒說話，虞忱卻看出了詢問，她把冰袋放在櫃子上，拿起一管膏藥，“抹藥，羨清小姐。”

聞羨清又閉上了眼，微微側了側臉露出自己的左臉，讓虞忱方便上藥。

虞忱不大想用棉簽，又怕手指溫度凍著聞羨清，隻好用力搓了搓手，用指尖在臉上試了試溫度覺得能接受才用指尖蘸了藥碰上聞羨清的臉。

聞羨清一抖，虞忱趕緊收了手，緊張問：“羨清小姐不舒服嗎？”

“沒事。”聞羨清嗓子有些啞，她眼睛睜開一些盯著黑暗中的被子發呆。

虞忱聽了她的話後才放心了些，繼續抹藥。

聞羨清手指藏在被子下死死揪住，拚命按捺住自己快要飛起來的心跳。

虞忱收起了藥，站起身，聞羨清感覺到臉上溫涼的柔軟觸感離開，偏過頭看她。

“我去洗個手。”虞忱彎了彎唇，費力用剩下的四根手指把被子拉過蓋在聞羨清身上，“羨清小姐不要動到自己的左臉。”

“知道了。”聞羨清乖巧把頭又轉了回去，合上雙眼。

虞忱到盥洗室洗乾淨了手，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愣了愣，這是她？

眼白泛紅，眼圈有些腫，嘴唇甚至泛起了皮，頭發淩亂披在身後。

虞忱看著鏡中的人皺起了眉，她眼神迷茫又無措，像是隻迷路的羔羊。

就為了羨清小姐……

虞忱垂下眼笑了笑，她該要想想或許要時常陪著她了。

這才不過半天時間，試圖自由的金絲雀已經忘記了該要在殘酷的自然界裡如何保護自己，被主人在臟亂的地上撿回，瑟瑟發抖後怕。

虞忱笑了一下，嘴唇有些發疼。

羨清小姐啊……羨清小姐……

你會甘願放棄自由，舍棄掉外界的殘酷冰冷，自願投身於溫暖卻又令人畏懼的囚牢嗎？

虞忱把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躺在聞羨清的另一邊，小心翼翼看過她的左臉，並可以被她壓住，聞羨清閉著眼睛蜷縮起來已經睡熟了。

“晚安，羨清小姐。”虞忱湊過去一些，小聲道了晚安，關上了燈。

聞羨清在徹底黑暗後睜開了眼，看向身側的虞忱，呼吸平緩，手乖巧放在身體兩側。

她垂眸，在被子下仍舊冰冷的手蹭過去主動牽住了虞忱的手。

虞忱手一僵，枕頭傳出窸窸窣窣的響聲，聞羨清抿了抿唇閉上眼，手腳因為虞忱身上傳來的熱度稍微舒展了一些。

虞忱盯著黑暗，什麼都看不清楚，回了回神，牽住自己的手並不牢固，若是一個翻身或許就能輕鬆掙脫。

虞忱動了動手，反而把聞羨清的手牽得更牢靠一些，手指輕鬆分開聞羨清的五指，順著手指插在了空隙之間。

虞忱已經難過沮喪了半天的心情，終於放晴了一些。

安心閉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虞忱被肩膀酸疼給磨醒了，她皺眉睜開眼去看，聞羨清右臉靠在她肩膀上睡得正熟。

虞忱輕輕嘶了一口氣，看著聞羨清的側臉，目色沉沉。

羨清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還是說她知道卻故意這麼做？

她在信賴自己嗎？

聞羨清似是感覺到被人注視，緩緩睜開了眼，對上虞忱黑色的眸，還迷蒙的雙眼立刻清醒過來，察覺到自己和虞忱的姿勢有些不對立刻退出她懷裡。

僵硬把頭彆向受傷的左側，抿了抿唇不做聲。

“羨清小姐，早安。”虞忱鬆了鬆自己的肩膀，笑了笑。

聞羨清沒有回答她，頭依舊倔強背對著她，虞忱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見聞羨清壓住自己受傷的側臉，慌忙慌張伸手去碰。

“乾什麼？”聞羨清背對著她冷聲冷氣問。

“羨清小姐壓到受傷的臉了。”虞忱語氣裡是不加掩飾的緊張。

聞羨清默了一瞬把頭轉回來，看著天花板，臉上沒什麼表情。

虞忱彎了彎唇，下了床進了盥洗室。

聞羨清眼神跟著她背影到了門口又收了回來，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左臉，還有些火辣辣的疼，估計還沒有消腫。

她想起昨天虞忱上藥時臉頰對於她手指的觸感，莫名一陣臉紅，她下了床跟著去了盥洗室。

虞忱還在洗臉，見她來了，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視線繼續對著鏡子收拾自己。

聞羨清偏了偏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左臉稍微消腫了些，就是臉色不大好。

不過她也習慣了，她臉色不好，像是生活裡的必需品。

虞忱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在她身邊給她接了熱水用新毛巾浸在熱水裡，白淨的手指很快就被燙紅了，她仿佛是沒有什麼感覺，毛巾全部打濕以後又擰乾。

“羨清小姐敷一下臉吧？”她拿著毛巾，詢問身邊剛刷完牙的聞羨清。

聞羨清看了她發紅的手指一眼點了點頭，把左邊的頭發全部掖到耳後，露出一整張臉。

虞忱把毛巾貼過去，聞羨清被稍微燙了一下，皺起眉想躲，虞忱先伸了手過來輕輕扶住她的腦袋，“羨清小姐再敷一下。”

聞羨清眼睛動了動，不動彈了，乖巧等到毛巾把大部分的溫度全部傳遞到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