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暄一直都是行動派,說做就做,沿著樹林有了大半圈,才在一棵樹下麵發現了傷痕累累的小狐狸。
林然暄心裡一緊,看到起伏的胸膛才悄悄放下心來。
隨之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心疼。這才半年怎麼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幅樣子。
天開始變得灰蒙蒙的,林然暄皺了皺眉,這怕不是要下雨了,這是什麼運氣。附近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躲雨的地方-剛剛就看過了,觸目可及之處都是樹,希望不要打雷。
林然暄看了看小狐狸,這要是淋了雨傷勢恐怕更嚴重...他也不會包紮,就算他會這附近荒無人煙的樣子,也不可能找到繃帶。不,他雖然不會包紮,但是他的血...仿佛又回到了暗無天日的彆墅,林然暄定了定,決定自己在樹上搭一個棚子,至少得保護好小狐狸。
好不容易找了一棵適合窩人的大樹,看著上年頭了,林然暄趕忙去找大葉子,先給小狐狸搭好了防水的,把小狐狸放進去。這時已經下起了毛毛細雨,林然暄又飛快的收集葉子,心裡思緒萬千,也沒心情做事,給自己草草搭了一個,半躺著看著草屋頂,開始給自己做心裡建設,想給小狐狸喂一點自己的血。
但是,牙一咬在皮膚上,他就開始發顫,下不去那個嘴,可是看著小狐狸的傷,他狠狠心,把隨身帶的刀插在樹上,伸出食指,閉上眼睛,摸著刀刃一使勁,鮮血直流,趁著還清醒,把手指遞給小狐狸,小狐狸似乎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小狐狸抱著手指不肯鬆開了。林然暄笑了笑,換了個姿勢,讓彼此更加舒服一些。
小狐狸又不是人,人心難防,小狐狸也做不了什麼,不要怕。林然暄安慰自己。
放鬆下來了,忙活大半天,又淋了雨,頭昏昏沉沉的,想睡又不敢睡,隻能恨恨地摸一把罪魁禍首緩解一下了。等到半夜,林然暄還是沒熬住睡著了。
次日清晨,小狐狸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好了許多,暗自思索不知道已經過去多少天了,在發現自己居然抱著一個人的手指更是嚇了一跳。
趕忙鬆手,扒拉扒拉出了草窩,就看見他朝思暮想的人!小狐狸呆住了,兩隻前爪抬起來揉了揉眼睛又去看,人還在。不是幻覺。
這是怎麼回事,林然暄怎麼跨位麵來到這的。不過眼下情況還是有點不容樂觀。葉澤霖看了看幾乎不漏光的草棚,又看了看自己乾燥的毛發,眼睛酸了酸。
傷好了許多,他蹦蹦跳跳到林然暄臉上,小心翼翼的收了長了許多的指甲,用肉墊拍了拍林然暄的臉,卻是一片滾燙,葉澤霖一驚,這怕不是發熱了。
遠處突然傳來呼喚:“太子殿下”,葉澤霖凝神仔細感受,感受到外祖的氣息,終於鬆了口氣,看來這次也是有驚無險,放鬆下來的心轉瞬間有提起來,那這說明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不是意外又跨位麵了,那林然暄怎麼會到這來了。
越來越大的聲音終於吵醒了林然暄,林然暄費勁的做起來,先是看了一眼小狐狸,由於還昏昏沉沉的,沒有看到小狐狸眼裡的戒備與疏離,反而看它活蹦亂跳放下了心,抬手想摸摸他的頭,卻被躲了過去。林然暄沒有在意的放下,許久未見又剛受了這麼重的傷,戒備心是好事,他刻意忽略了自己內心的那一點不舒服。
是不是陰謀,是不是有人故意把他放到自己身邊來,是不是有人想要利用他...葉澤霖腦子裡一團漿糊,危機意識讓他往最壞的方向想,以至於林然暄伸手時本能地躲開了。看到了林然暄極力掩飾仍不掩失落的眼神,強顏歡笑的表情,由於發燒紅撲撲的臉,情感上的不忍心又拉扯起來。
聲音越來越近了,葉澤霖眸色深了深,雖然還沒想清楚該不該相信林然暄,但是他覺得他現在不能露餡,不能讓林然暄知道自己是一個人。
葉澤霖裝作蹦蹦跳跳點了林然暄的睡穴,看林然暄呼吸平穩了,他才扒拉開林然暄漏光的大草棚,變成人形,抱著林然暄下了樹,驚呆了不遠處的一眾仆人。
“愣著做什麼,回府。”葉澤霖沉穩道。
“是”眾人回神,齊聲應道。
終於走上大路,景洪泰也過來了,看著他懷裡的林然暄欲言又止。
葉澤霖自己說了整個過程,在說到自己動用了禁術的時候,景洪泰一驚,拉著葉澤霖的手腕試探著放進去一絲靈力探查身體,葉澤霖本來想甩開,彆的靈力入體的感覺屬實是不舒服,但是想著這是自己的外祖,也是關心自己,才忍住了。
“奇怪,你父親當年用了禁術,狐狸形保持了三個月才堪堪可以化人,你怎麼?”景洪泰壓低的聲音充滿疑惑。
葉澤霖不語,回想起自己嘴裡的鐵鏽味,抱著的手指,手指上的傷口,心裡隱隱有猜測,但是還有待驗證,林然暄一個人類,就算血有妙用,又怎麼能醫治自己的傷。
景老祖看著葉澤霖不想說的樣子也沒有強求,不論如何現在安全了就好。不過眼下還有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你打算怎麼安置他。”
葉澤霖低頭想了想,他現在其實不想和林然暄分開,而且他勢必要給林然暄一個解釋,可是東宮現在還不是很安全。
“外祖,還是得麻煩你,並且我最近也要住在您那裡,東宮眼線太多,不安全。”
景老祖嘴角抽了抽,還是應下來了。他也希望有個人可以走近外孫的內心,讓他不要這麼孤單。
得到允諾,心情很好的太子殿下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