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一整天的課，還有兩張羊皮紙的論文，不得不說這花費了湯姆很長時間，所以他從圖書館寫完論文就直奔角落無人問津的幽靈專區——其實一共也沒有幾本書和幽靈有關。

幽靈是怎麼形成的、可以控製幽靈的身體嗎、幽靈怎麼才能變成實體……

湯姆的身邊堆了一大摞書，他的大動作甚至驚動了平斯夫人，“或許你想找這本？”她把一本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布滿灰塵的舊書遞給湯姆。“謝謝。”湯姆不抱希望地接過這本《關於幽靈的二三事》。

它顯然要比《與幽靈共處一室》或者《皮皮鬼和幽靈的區彆》這種書有用的多，湯姆找了個隱蔽的桌子認真閱讀。

結果是不幸的，隻能說，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關於幽靈，這本書是這樣介紹的：“幽靈立體而透明，是已經死去的男女巫師留在現實世界中的印記……”可黛不是透明的，她看起來和真正的人沒有區彆，而且他的生活還在繼續，她沒有死。

關於幽靈的特征，“半透明的珍珠白色，可以穿透人體、牆體等物質”——不對，黛是有顏色的，她和霍格沃茨的幽靈都不一樣，她可以穿透人體，但不知道能不能穿透牆體——因為她從來沒有嘗試過，她永遠都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遵循各種規則，包括進出走門。

風也不會將她吹跑，看到壁爐她還會烤火，而且她不是涼的——湯姆還記得第一次從他的身體穿過，沒有任何感覺——這點和霍格沃茨的幽靈完全不一樣。

湯姆閉著眼睛後仰靠在椅背上，他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思考黛到底是什麼。

“該回去了，湯姆。”平斯夫人的語氣比平時溫柔得多，她喜歡愛看書還不吵鬨的人。

“是的，夫人。”湯姆開始整理書包，他拿著那本《關於幽靈的二三事》猶豫道，“這本書我可以帶回寢室看嗎？”

“當然可以，”平斯夫人笑著說，“你直接回去吧，我會幫你登記的。”

在確定了黛不是幽靈後，這本書對他來說就變得一文不值，但湯姆不想浪費平斯夫人的好心，於是他把這本書帶回寢室，隨手和其他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放在了一起。

他還是更習慣把那本中文書放在枕邊——儘管隻有第一天見麵的時候它展現出了對床的占有欲，之後它就再也沒私自挪動過位置，不過湯姆已經習慣了。

今天晚上依舊是枕著它入睡。

*

黑色的意識被幾道女聲撕破，湯姆看到一個熟悉的環境，憑借某種直覺，他相信前麵一定是那個熟悉的背影。

可惜的是，當湯姆從黑暗走到光明中時，幾個穿著和黛極其相似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湯姆幾乎瞬間反應過來這是一場夢。

他像修道院裡的上帝——看著麵前的一切，卻不被人們發現。

“絳珠現在魂魄不穩，不知道這樣還能不能撐到還完眼淚回來。”一個黃衣女子大聲哭嚷著，聲音有些顫抖。

“這未嘗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她身邊穿粉衣服的女子安慰道，“絳珠每次哭完都是更加虛弱，但這些年是不是恢複的越來越快了。”

“可她整體在變虛弱啊！可能有一天直接消失了也說不準！”

湯姆聽的雲裡霧裡，什麼絳珠？什麼消失？

“這都是她的命數。”坐在上位的女人開口了，語調嚴肅。

“警幻仙姑！那絳珠回不來了怎麼辦？”還是那個黃衣女子，她竟然敢質疑那個像是她頂頭上司的人。

“那也是她的命！”警幻生氣了，連著湯姆也覺得周圍溫度變低了些許。

“那……那絳珠會走嗎？”幾個女子哭著問道。

警幻看了一眼湯姆站的位置，意味深長地說：“取舍自在絳珠。”

湯姆可以確定，這裡沒人能看到他，但警幻剛才的視線就是在看他！

“這是哪兒？絳珠是誰？”湯姆走近兩步，開口問道，他不忘觀察其他人——沒人注意到他的聲音，也許他在這裡就像黛在他的世界，而警幻就是‘他’。

但包括警幻在內，沒有任何人理他，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忽然，警幻抬手指了指湯姆，說道：“你該回去了。”

不待湯姆有所反應，夢境就開始坍塌，湯姆的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被撕裂，他似乎聽到有人問‘你在跟誰說話’，甚至還清晰地聽到有人對他說“好好照顧絳珠！”

湯姆一驚，從夢裡醒來，原來天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