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顫巍巍的茶杯穩穩立在刀尖一線,引發一波叫好。慕情再將長刀一掀,茶盞飛落,被台下一名道人接住,他則繼續從從容容扮演著自己的妖魔,舞刀,斬人。戚容大怒,還待再砸,皇後叫人上來拉,這才好容易將他拉下去了。然而,眾位皇族的神色也愈來愈凝重,有些都坐不住了。
悅神武者臨在上元祭天遊之前忽然消失,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正在此時,人群中爆發一陣暴風喝彩,比之前的任何一陣喝彩都要聲勢浩大。隻見一道雪白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黑衣妖魔的麵前!
那人落地,重重白衣在華台上鋪成一朵巨大的花形,一張黃金麵具遮住麵容。他一手執劍,另一手在森森劍鋒上輕輕彈了一下,“叮”的一聲,煞是好聽。而這個動作,又十分氣定神閒,仿佛渾然不把麵前的黑衣妖魔放在眼裡。妖魔緩緩將刀鋒對準了他,白衣武者則緩緩立起。
戚容看得兩眼發光,臉色發紅,跳了起來,大聲道:“太子表哥!太子表哥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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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這般神采威風的出場方式,都是驚了些許。
裴茗道:“仙樂殿下真是好腦洞,這出場方式,裴某佩服。”
師青玄搖著一把不知道從哪來的扇子,優哉遊哉,道:“那是。不過,青鬼年少時當真是仰慕太子殿下到了極致。“
花城站在那裡,看著麵前的那位神明,就在那裡看著。厄命突然微微顫抖起來。
神明之前的樣子已在他麵前,雖然他已然見過;但,現在的謝憐,又在哪裡呢?他是否不同於他們,而是在哪裡陷入了危險之中。
花城不敢想,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他們是安全的,那謝憐也一定是安全的。
隻能是一定,不能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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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登場,真真是如天人降臨,大膽至極!
那城樓少說也有十幾丈高,這太子殿下貴為千金之軀,竟是直接從城樓上跳了下來。方才一瞬間,無數人都以為是真的天神下凡了,此刻反應過來,不免熱血沸騰,頭皮炸麻,奮力拍掌。戚容更是一邊大喊,一邊帶頭大力鼓掌,喊到聲嘶力竭,拍到雙手赤紅。國主與皇後含笑對望一眼,隨之拍了起來。其餘的皇族們也都眉頭一舒,鬆了口氣,跟著撫掌讚歎起來。神武大街兩側更是群潮翻湧,成百上千的漢子,激動得恨不得衝破攔道的武士們衝上去擁人高呼才好。
這上元祭天遊中,悅神武者和妖魔武者,乃是兩個最重要的角色。兩個都須得是武藝精絕的少年。尤其是悅神武者,服冠形製嚴格,華麗非凡,裝備完畢後,從頭到腳的一身行頭往往重達四五十斤。武者要在此等沉重的負擔下,於萬眾矚目前,繞城而行數圈,完成至少兩個時辰的演武,期間不得有任何差池,豈不是必須要武藝超群?
好在,這兩名少年都極為出色。刀光劍影,你來我往,鬥得煞是好看,又極有分寸,恐怕是演練了無數遍的。國主道:“扮演妖魔和太子對打的是誰?”
國師輕咳一聲,道:“稟陛下,那是皇極觀一名小道,名叫慕情。”
皇後柔聲道:“我瞧這孩子打得也不錯,比皇兒隻弱了一點,大概和風信差不多吧?”
聽了,國師神色不以為然。戚容一直趴在皇後膝頭吃葡萄,忙吐了一口葡萄皮,道:“呸呸呸!不行不行!弱的不是一點半點,差得遠了,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跟太子表哥比的!”
聞言,皇後笑著摸了幾把他的頭頂,一眾貴族更是笑得前仰後合,調笑道:“容兒可真是纏死他表哥了,一天不誇就渾身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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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戚容這麼一說,慕情的臉瞬間黑了,他沒有再暗暗翻白眼,光明正大,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戚容無意間掃過這邊,見慕情這般,大怒,罵道:“呸!他媽的你就一個給我那好太子表哥掃地端茶的侍奉,有什麼資格對本鬼王不敬!狗花城和那個黑水都不敢這麼看不起我!你算老幾?!”
說起來,戚容膽子是真大;但聽到他的話,三位鬼王都沒理他。
慕情截然不同,他忍不了,也無視不了。
其他鬼王這麼說也就算了,他打不過,忍!
但戚容,一個近絕,也就是說僅僅比尋常的害更加接近絕罷了,但那也隻是接近,一句話挑明:他不就是個害而已。
慕情罵了一聲,拔出劍,徑直衝向戚容。
戚容沒料到慕情會突然出手,嘰哩呱啦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