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聖誕快樂。”
長穀川沢介瞳孔一縮,他囁嚅著唇瓣勉強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之後便深深地低下了頭。
好可怕……
很久沒有收到祝福了,根本不知道要做出什麼表情…會不會很生硬,啊,一定會被討厭的吧。
雖然想要離開中也,但是很自私地不想被討厭。
即使是忘記也好!但是,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被討厭……
他好像不敢握住中原中也伸出的手。
長穀川沢介悄悄把手藏在身後,神經質地蹭了蹭褲腿,不自覺地扯出了一個有點討好意味的僵硬笑容。
“啊……我說你!”中原中也挑眉,語氣似乎是有些不滿,“怎麼出去一趟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好像在外麵流浪了很久一樣。
“嗯?有嗎?我、我……”
長穀川沢介無措地揮了揮手,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辯解一些什麼,但手腕卻忽然被中原中也用力握住。
長穀川沢介怔住了。
那驚人的、熾熱的、難以渴求的溫度——
“你在害怕什麼?”
中原中也歎了口氣,脫下那質地極好的黑色手套,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點安慰意味地攀上指節輕輕撫摸著長穀川沢介每一根手指。
然後,十指相扣。
“嘛,是因為我離開了太久嗎?”
中也…很會照顧戀人的感受呢……
平時是一隻很單純傲嬌的小狗,作為Mafia乾部抽煙喝酒飆車打架無一不精,但在長穀川沢介眼中的中也其實是一個非常非常乖的孩子。
十五歲之前煙酒是一點都不沾,嗯,雖然成年之後收藏了很多很多的酒……
不過,中也不喜歡被稱作“好人”。
“你不覺得被稱作好人是一件很遜的事情嗎?”
好像是很遙遠的記憶中,他看到中原中也趴在欄杆上,回頭看著他,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這般說道。
“……”
長穀川沢介屏息。
明明中原中也此刻隻是很正常很擔憂地詢問著他,長穀川沢介卻覺得對方在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
提問這種事情……最可怕了!
“不、不是,都不是!我沒有在不安……”
黏熱的汗濕了掌心,長穀川沢介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奇怪,而且情緒是越來越糟糕的。
“誒?”中原中也湊近一點,“可是沢介看起來很奇怪。”
他用手比了一點距離,“和之前都不太一樣,差這麼多——”
如果太宰治在場的話一定會十分惡劣的狠狠嘲笑他“沒腦子的小蛞蝓連這麼明顯的事情都搞不明白”,然後中原中也被氣到炸毛,兩個人於是爭吵起來。
啊,真是活潑的場景呢……
長穀川沢介苦中作樂地腦補了一下。
窗外鵝毛般的雪還在細細地飄著。
“呐,不管是不是不開心,抱抱我吧…沢介。”
中原中也說。
可能是因為不擅長說肉麻的情話,中原中也臉越來越紅,聲音越來越小:“之前聽人說'感到寒冷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取暖就會很心安'什麼的。”
“再說!沢介不是也很喜歡擁抱嗎?”
中原中也很清楚自己的戀人有多黏人。
他張開雙手,不是很自然地重複了一遍。
“總之就是這樣啦,像以前一樣,像沢介經常做的那樣……咳,你在猶豫什麼啊笨蛋!”
長穀川沢介被他誘惑著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我真的,還可以觸碰你嗎?……
我,還有這個資格…被允許——
接近你……嗎?
一米八幾的長穀川沢介比中原中也高挑不少,黑發男人眸中迷茫害怕的神色被淩亂的頭發遮住,他伸出手,態度宛如對待一件易碎的玻璃製品。
輕輕地,抱住了中原中也。
然後漸漸的,加大力度。
像一隻黏人的考拉。
“喂……太緊了啊喂!!!”
中原中也幾乎喘不過氣,“你這家夥!!!!!——”
即使是刹那的溫暖也可以的。
我已經,很滿足了啊。
“謝謝你,中也。”
長穀川沢介的腦袋在他脖頸處蹭了蹭。
中原中也鈷玻璃般藍色的純淨眼眸劃過一點不自然的釋然和溫柔。
“……算了,隨便你吧。”
他喃喃道。
如果分手了也還能和中也做朋友的話就好了!既不用讓中也被他肮臟的情感玷汙,還能得到中也的關心……
那實在是太好了。
-
但長穀川沢介發現了一個問題。
中原中也似乎很期待他的“禮物”。
這一點讓他十分苦惱……畢竟本來就什麼都沒準備啊!他根本沒料到一個荒謬的謊言後續處理會這麼麻煩。
重要的是,中原中也現在似乎根本沒有離開他的意思。
壁爐的火舌張牙舞爪得像是要從古銅色的籠子裡鑽出來,火星子摩擦著在木柴上迸濺。
接近兩點的深夜,兩個無所事事的人開了幾瓶酒,窩在沙發上取暖。
長穀川沢介自覺異常清醒,但是……
“喂……”他捏了捏中原中也的臉,“中也,你真的不困嗎?”
“彆撐啦……睡覺睡覺!”
中原中也支著腦袋把他的手拍掉。
“哈?”
喝了幾瓶酒的中原中也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彆小瞧我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