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滿意地點了點頭,拉開車門俯身進去。黑色的轎車迅速消失在了人潮擁擠的繁華十字路口。
“……”
今天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啊。
…原來他也可以過上這樣正常的生活嗎?
就算不是世俗概念中定義的“正常”。
但是像這樣正常地上班,正常地為生計而發愁。
有正常的人際交往關係。
正常的情緒。
正常地感到開心,感到失望。
長穀川沢介站在原地,身上那種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氣息逐漸褪去。
“……真好啊。”
他有些病態地佝起身子,攥住心口的衣服。
就這樣吧,永遠這樣吧。
——愛情這種東西,他再也不敢奢望了。
他時常為什麼而崩潰,為什麼而妒忌、憎恨、恐懼,其實都不重要吧。
因為零說過,他要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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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花櫻奈派來的人來得十分迅速,僅僅隻用了五分鐘就在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人流中找到了他。
而且對方的個人修養非常高,辦事效率非常迅速。話說回來…長穀川沢介混了這麼多條時間線還是第一次以正經方法辦上身份證。
一開始他還很擔心會不會被盤問自己的來曆或者被拒絕,但或許是知花櫻奈有所交代,那個西裝革履的人跟事務所的人耳語了兩句話後對方就很爽快地放過了他們。
接下來的流程也是一路暢通。
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
長穀川沢介跟在對方身後穿梭在一個又一個事務所,基本上都是在憑著關係走快捷通道。
兩個小時後,他迷茫地捧著那張熱乎乎的銀行卡,男人告知他他的身份證過兩天就可以自行來取……等等,沒有身份證怎麼辦的銀行卡啊——
“基於您的情況特殊,我們這邊特地為您做了一下安排。”男人抬了抬眼鏡,有條不紊地說道。
“還有,小姐為您準備的員工宿舍地址在這裡…另外這個是您的員工手機。”
長穀川沢介恍惚地接過他遞來的這些東西。
……原來甜品店員工待遇這麼高的嗎?!!!!
手機也是最新款的……
很貴吧。?
他能猜到知花櫻奈的身份特殊,但也絕對沒想到對方這麼視金錢如糞土……
會是哪個家族呢?
他在心裡思忖道。
知花……?
男人交代完事宜就以事務繁忙為理由告辭了,長穀川沢介木著臉沉浸於震驚的情緒之中,隻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他一個人走在橫濱的街上,俊美的臉上沒有過多的神情,口袋裡是剛辦的銀行卡。
拒絕了幾個前來搭訕的jk之後,看著手機備忘錄裡員工宿舍的住址,長穀川沢介本來想打車過去的,但繁華的市中心在晚九點下班高峰期交通尤其擁擠。
想著多走走還能鍛煉身體,他便沿著路邊漫步。
但這條路卻越走越不對勁!!!
——彌漫得越來越重的黑氣,表情詭異好像受到了重大壓迫力匆匆離開的行人……等等,那是什麼?!!
路的儘頭黑泥湧動。
長穀川沢介眼瞳微縮。
特級咒靈?!!!!!!
在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有——
來不及想那麼多,他的視線隻被漩渦中央一個幼小的身影占據。
就算是冷漠如他!也沒辦法做到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稚嫩的生命當著他的麵被醜陋的咒靈活生生吞掉活著撕爛啊……
長穀川沢介毫不猶豫地抬起手,“異能力——時間機器!”
刹那間,時間碎片巨大的偉力席卷而過,時之片段被物化成枷鎖向那隻特級咒靈衝去。
…現在的他,應該能打得過特級咒靈吧……?
來自十年後後一手捏爆一個特級咒靈腦袋的長穀川沢介的感慨。
對於這種出生就帶有的能力,根據類彆的不同,被稱之為「異能」或者「咒力」。
此二者的差彆大概在於一般的異能者是看不見咒靈的,除非用些彆的手段。而咒術師也很難像異能者那樣無拘無束長久而持續地使用能力。
長穀川沢介一早就發現了自己的特殊之處。
他一直稱呼自己的能力為“異能”,但在誤打誤撞進入高專後卻又發現他平時看到的那些可怕怪物居然就是咒術師口中的咒靈。
時間的禁錮與特級咒靈龐大的身軀相碰撞,長穀川沢介心中一時有了定數。
——打不過!這隻咒靈實在是強得過分!!!!
就算是全盛時期的他……也會有點懸吧?
要知道,長穀川沢介當年在咒術界可是有“六眼之下第一人”的美譽,因為太過強大而又不服從管教被高層暗地裡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存在。
“……”
長穀川沢介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運轉。
幾秒後,他當機立斷地決定衝上前去抱走小朋友就跑,但真正冒著生命危險近身的那一刻卻發現這隻十二隻眼睛的觸手咒靈根本沒有攻擊他的打算。
而是十分溫順地,搖搖擺擺地試圖靠近他。
看清它的那一瞬間,長穀川沢介腦中有一根弦驟然崩斷——
媽的,這不是……他自己嗎?!!!!!!!!!!
好吧這事情說來話長。
長穀川沢介在高專的第二次戀愛經曆是和那個紮著丸子頭還帶耳釘的火辣dk夏油傑,夏油傑性格溫和,比前任五條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體貼戀人,凡事都會谘詢他的意見……好像對什麼事情都很寬容,但細品之下還是能察覺出那理智表麵之下的傲氣。
作為“最強”之一的傲氣。
第二次經曆夏油傑的苦夏,長穀川沢介知道他轉變的緣由,表示理解他並追隨他,他們複雜的情感交織著,在苦澀的青春中譜寫出壯美的華章。
至少,在長穀川沢介看來……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隔閡可言。
但那一天——夏油傑被乙骨憂太重傷,狼狽地離開,卻被五條悟殺死的那一天。
長穀川沢介通過回溯在五條悟殺死夏油傑之前帶走了他。
但夏油傑的狀態很怪。
黑色的狐狸把自己蜷縮起來窩在他的懷裡,很長的黑發散落在臉邊,他喃喃自語道,“詛咒女王…哈,我一定要得到她……那麼就下次,下次——”
“傑,彆再浪費力氣了……你流了好多血。”
長穀川沢介皺眉,擔憂地說道。
夏油傑好像想到了什麼,瞳孔猛然縮小,瘋狂的神情稍微有點收斂,他語氣十分溫柔地向長穀川沢介詢問道:“沢介,你愛我嗎?”
“嗯。”
“真的嗎?”
“嗯!”
“很愛很愛我?無論怎麼樣都離不開我?會願意永遠在我身邊?”
長穀川沢介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夏油傑摸了摸他手上和自己一套的對戒。
長穀川沢介很強很強,但身為咒術師的他卻未必願意背負起殺死所有普通人的罪孽。
但如果隻是作為一個“工具”呢?一個隻由他支配的工具,沒有過多的自主意識,成為他手中最危險也最強大的底牌的長穀川沢介……
哈哈……
夏油傑心底的黑暗不斷滋生、蔓延。
這裡…現在,他想到更好的方法了。
祈本裡香身為一個普通人,與乙骨憂太偏執的愛意便能使她如此強大。但長穀川沢介不一樣,他本身就是力量強大的咒術師——既然這樣的話,他是不是可以依次為條件直接創造一個新的“詛咒之王”?
愛人與理想他應該如何擇取?
就當是為了大義。
我……
不可能下不了手。
隻不過是一些、微乎其微的,犧牲罷了。
為了大義。
夏油傑聲音沙啞繾綣。
“沢介,我也愛你。”
那一刻,他是否下定了某種決心。
即使代價是永遠失去麵前這個人。
「咒術師死於非咒力會變成詛咒。」
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長穀川沢介隻依稀記得下一秒金屬刀具毫不留情地捅穿自己的心臟,他怔愣地抬頭嘔出鮮紅血液。
長穀川沢介的心在下墜。
傑……?
傑,在做什麼?
為什麼……
夏油傑卻隻是漫不經心地抽出刀子,複又捅了進去。而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咒靈操使舔了舔唇,一如既往地溫柔笑道。
“沢介,謝謝你這麼愛我。”
“既然如此,就成為我收服的最強咒靈吧。幫助我創造一個隻有咒術師的世界,永遠、永遠在我身邊。”
“就當是——為了大義!”
「大義」
滂沱大雨嘩啦啦傾盆而下。
豆大的雨點擊出了雷鳴般的轟響。
[20xx年,特級過怨級咒靈長穀川沢介現世,力量不穩定下與詛咒師夏油傑共同摧毀一座城市,造成最高達萬人傷亡。咒術高層特發此通緝令,追捕特級過怨級咒靈長穀川沢介與詛咒師夏油傑。]
後麵的記憶十分模糊,他身為咒靈那段時間幾乎都處於不清醒的狀態,直到零最終找到了一個將他靈魂剝離的想法長穀川沢介才得以解脫。
而那隻特級過怨級咒靈在那條時間線依然存在,不過僅剩下一個軀殼,雖然實力依舊不可小覷……但,它已經不是“長穀川沢介”了。
不知道夏油傑會不會意識到呢?
“……”
……所以,這個咒靈版的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長穀川沢介站在風中淩亂。
而那個被他護在懷裡忽視很久了的小朋友見狀還以為他強大到把咒靈一招秒殺了,從他懷裡鑽出來語氣十分讚賞地說道,“哇哦,你很強哦。”
很稚嫩但是耳熟的聲音和語氣。
“……”
長穀川沢介渾身僵硬地與小朋友那雙清澈的蒼天之眼對視,對方白色的頭發微微淩亂地翹了幾根,表情是不符合年紀的高傲和試探。
“你是老橘子派來的人嗎?最好不是哦。”
五、條、悟。
一隻縮水成小朋友的搞事白貓,就算再萌也沒辦法掩飾其惡劣的本質。
此時長穀川沢介心裡隻剩下一句話。
靠!五條悟這個難纏前任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而且還是他媽的五歲啊!!!!!!時間線完全對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