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全身都在發熱。
臉很燙、胸口很燙、心很燙——好像連靈魂都被審判式放在十字架上炙烤。
…
我想說…
我想說的是——
“我們…”
長穀川沢介的聲音沙啞,話一出口就帶了些懇求的意味。他濕潤的狗狗眼不安地低垂著,看起來很乖很可憐。
明明比中原中也高了二十幾厘米,但躊躇起來卻覺得自己好像縮水成了一個袖珍的泥土小人。
不安、焦躁,恐懼…但卻舍不得放手。
明明知道回到原時間線他就會忘記這一切,但長穀川沢介很自私地想要永遠留住這抹日光。
畢竟他應該還會再回來的,不是嗎?
…雖然不知道具體機製是什麼樣子的。
“我說…你到底在糾結什麼啊?”
中原中也撐著欄杆,借力很輕鬆地就坐在了他旁邊,偏頭很好奇很關心地看著他的臉,等待他的未儘之語。
就算是這樣,我也會找到辦法的。
一定會的。
所以——
長穀川沢介飄渺沒有著落點的目光終於堅定了下來,他終於下定決心,注視著中原中也,十分認真、生澀地說道:
“中也,我們——”
永、遠、在、一、起、吧。
“呲啦——”
長穀川沢介的話被車輪急刹摩擦過地板刺耳的聲音打斷。
下一秒,數道圓柱形耀眼的光打在他們身上,幾十輛轎車停在他們周圍,無聲無息地包圍了他們。
而還有更多的黑衣人守在後方,等待著領頭人的指示。
兩人都幾乎在一瞬間就判斷出了這群人的來曆。
車是帶有港口Mafia標誌的專車。
而領頭人是…太宰治!
長穀川沢介心裡咯噔了一下,那種彌漫在心間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沉重,他沉默著,沒有作出半點反應。
他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麼呢?…
中原中也動作輕盈地跳下欄杆,毫不客氣地看著太宰治,語氣裡滿是不爽和惱火。
“混蛋太宰——你知不知道打擾人約會是很沒禮貌的舉動啊喂!!!!”
當著港口Mafia眾人的麵,他倒是沒有絲毫遮掩自己和長穀川沢介辦公室戀情的意識…畢竟一直顧慮著這一點的人始終是長穀川沢介。
但今天,他想任性一次。
…不過那家夥也真是的,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呢?他又不介意啊……明明以對方的性格一定會很想公開來著的。
太宰治依然穿著那件單薄的黑色風衣,他就那樣站在車前,沒被繃帶纏住的那一隻眼睛眨了眨,“是嗎?真是對不起呢…因為根本沒想到黏糊糊的小蛞蝓也能找到戀人啊。”
騙子。
知道他暗中監視他們戀愛生活的長穀川沢介下意識想道。
不過,他們倆還真是一如既往…一見麵就能吵起來呢。
“能看上這種小矮子的人,眼光真是差勁啊。”太宰治一點都沒有踩爆雷區的意識,語氣淡淡地輸出著自己的觀點。
“喂!!!!!!!”
中原中也瞬間氣成河豚,他果斷挽起袖子,磨了磨牙齒,“想打架就直說啊!太!宰!——”
“不要。”太宰治眸光漸落,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了下手中的檔案。
“因為時間很晚了我就有話直說了——啊,本來我是想直接翹班溜走的嘛,但沒辦法,誰讓'那個人'有著極其強大的異能呢?”
“除了我,彆人來好像都帶不走他呢。”
“那個人?”
中原中也一頭霧水地喃喃道。
“嗯,對啦!”
太宰治拖著語調抱怨道,“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會出現在這裡的啦。”
“反倒是你,中也才是礙事的人啦。”
他一長串付有深意的啞迷讓中原中也一時間十分茫然,想不通的某人特彆煩躁地質問太宰治:“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是新的任務?”
太宰治沒有回複他,而是將目光投向那個始終坐在欄杆上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們倆的黑發男人,對方宛如一個禁止的雕塑一樣沉默地待在原地。
好戲,即將開場。
“不是哦,中也。”
太宰治露出毫不掩飾的惡劣表情,似乎是在欣賞什麼頗有意思的鬨劇,他看著中原中也,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森首領派我來捉拿叛徒。”
“一個異能力極其強大,有著超越者級彆實力卻隱瞞實力潛伏港口Mafia已久,伺機偷走了首領辦公室多份重要文件的叛徒。”
“——長、穀、川、沢、介。”
太宰治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安靜,冷漠的男人臉上。
舞台劇裡聚光燈聚焦似的處刑。
長穀川沢介好像完全置身於狀況之外,不帶一絲感情地旁觀著他人的驚訝與惡意。
隻有長穀川沢介知道自己心裡的悲哀。
以及極端的瘋狂和惡意。
隻差一點…
明明隻差一點啊!!!…
為什麼。
為什麼要給我希望?
為什麼要讓我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為什麼要讓我如此難堪,然後在殷切地期許後如此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自私卑劣和不配。
彆看我了啊…
怎麼辦?
…完全、不敢看中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