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小混混穿的花襯衫和藍色牛仔褲,手腕和脖子裡戴著假的金鏈子。
其中一個混混衣服還沒脫完,便迫不及待的準備亂來,但就在他伸手準備去脫那女人的衣服時,哢,路口處猝不及防照射進來一道刺眼的亮光,亮光的穿透度很強。
照整個巷子都亮了,幾乎成白色。
“他嗎的,誰在這裡打燈啊,老子的眼睛都要被照瞎了。”兩人罵著,下意識抬起胳膊遮擋著眼睛扭頭看去,但這燈光太強,睜開眼睛就像是被太陽直射一樣。
兩人不敢睜眼,怕一睜眼就被亮瞎,於是隻能通過指縫的餘光看過去。
鋥亮的燈光中,慢慢走出來一個身材極好的女人,她細腰長腿,腳上踩著一雙恨天高,襯的小腿修長,線條流暢,她走路緩慢而優雅,裙擺前後甩動著,性感又嫵媚。
那女人背著光,看不清臉,小混混隻能看到她身體簡單的輪廓,要比沙發上這娘們的身材好太多了。不過這女人的頭發看起來倒是很長,長到及腰,輕飄飄的披在兩肩和身後,隨著步子的移動小小的起伏著。
如果剪了去賣,那起碼得值幾百塊。
女人慢慢走近遠離了光源,可以看到她纖細的手臂垂在兩側,手指細長好看,右手還輕輕捏著一個寶塔狀的琉璃瓶,哪怕在如此強光下,裡麵的藍光也依舊耀眼。
她食指一下一下敲打著,略長的指甲打在琉璃瓶上,叮噠、叮噠、叮噠。
光太強,兩個小混混的眼睛開始發疼。
不過他們看到來人是個女人,頓時不怕了,手摸向褲兜,拿出一把銀色的小刀指向那女人,毫不客氣的威脅道:“嗎的,你誰啊,臭娘們,趕緊把燈給老子關了!”
咚,他話音剛落,那女人突然走到跟前,直接一腳踹在腰側把他踹飛,他整個背部磕在水泥掉落大部分的牆上,然後再掉落下來打了個滾,疼的哎呦著蜷縮起身子。
一腳下去,女人細白緊致的長腿收起,高跟鞋微微側著重新踩在地上。
另一個小混混見狀,也不管這強光刺眼,提著小刀直接朝她刺去,但不到一秒,他和剛才那人一樣捂著腰在地上鬼哭狼嚎。
兩人已再無還手之力。
女人居高臨下的站著看他們。
她微微抬手,啪,燈滅了。
巷子裡再次陷入黑暗,在燈光熄滅殘留時的那刻,小混混看到女人的眉眼冷冽,紅唇耀眼,像極了一朵怒盛的嬌豔玫瑰,但她好像又嗜血,更像是一朵嗜血的紅玫瑰。
一時間,兩個小混混竟然停止了喊痛,被這女人的嗜血嚇的抱團在一起。
咕咚,沙發上的女人掙紮著滾下來。
倒在了女人腳邊。
女人一眼未看,挪了挪腳轉身離開,手上的琉璃瓶閃了下藍光,消失了。
沒一會兒,巷口響起警笛聲,兩個小混混被警方帶走,喝醉的女孩披著外套被扶到了警車上,圍觀群眾聚集了下又四散離開。
一切一如往常。
薑穹月等人群散開,彎腰拿起被她扔在角落裡的黑色小提包掛在削瘦的肩膀上,右手從包裡摸出白色的煙盒和打火機,大拇指滑著滑輪,黃色火苗慢慢點燃白色煙頭。
火光下,女人的側臉風情萬種。
睫毛濃密纖長。
女人把打火機收進包裡,吐出一口煙,煙氣繚繞,而煙裡卻彌漫著苦澀的味道。
來到人間的第二百八十三年,功德共積累八千九百九十九,加上剛才救下的女人,功德加一,剛好個九千整,進展不錯。
照這個進度,一天加三分,不到一年她就可以重回天庭,和族人團聚。
二百八十三年……
薑穹月緩緩抬頭看天上皎潔的明月,煙頭在手指間慢慢燃燒殆儘,紅裙耀眼。
第二天,江城郊外,人跡罕至的白澤廟。
1799年嘉慶年間修建。
為什麼準確到1799年?
兩個原因。
第一,當年修建這白澤廟的時候,有人特意要求在碑文上刻下修建的時間;這第二嘛,是這座廟的主人從1799年活到了現在,看著它修建的,自然知道它準確的時間。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濕漉漉的石磚階梯落下翠綠的樹葉,煙霧在縈繞的半山腰上,一座古樸的寺廟靜靜矗立著,傍晚炊煙嫋嫋,多了些煙火氣。
倒是個適合隱居的地方。
每月初一,薑穹月都會來這裡一趟,不為吃飯、不為這裡的安寧,隻為受罰。
薑穹月依舊穿著她那身紅裙,高跟鞋提著手裡,一雙白淨的玉腳走過那台階,腳底和腳背都是青苔和雨水,腳趾縫裡甚至還夾雜著樹葉的碎渣,看起來十分狼狽。
被貶凡間,神力自然也就沒有了,不過她本是上古神獸,幻成人形,體內依舊殘留著微弱的神性和神力,這些是天帝抹不去,禁錮不了的,但想騰雲駕霧是不可能的。
薑穹月走到廟前,抬腳準備跨過白澤廟的門檻時,無意看到門檻上麵斑駁破爛的褶皺,上麵皆是歲月侵蝕走過的痕跡。
說來這年頭,大家拜觀音求子,拜佛求平安,拜財神求財,像白澤這種上古瑞獸早已被世人遺憾,連妖怪雜談的《山海經》裡都把白澤除了名,這世間還有誰能記得?
而且現在人類迷信的少了,他們講究科學,唯物主義,說神魔鬼怪都是假的。
香火之類的更不用說,一年到頭也沒個人,除了周邊住著的百姓偶爾會來一次,給廟裡的和尚送點吃的喝的,也就沒人了。
這白澤廟破敗,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