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影沒說話，石寒兮繼續輸出“怎麼不說話了啊哥哥，被我說中了嗎，哥哥不會生氣了吧。”

“你在尚街？”方涵影沒理他，問道。

石寒兮聽到方涵影的問題，突然就停了。

再說話語氣也沒有嘚瑟的感覺了，低低的回了聲“嗯。”

一時之間，手機兩頭沉默了起來，沉默蔓延在僅僅靠著網絡連接起來的兩人之中，仿佛近在咫尺，卻又相隔萬裡。

“你想我沒啊？”石寒兮打破了寂靜。

“想了。”方涵影回答。

石寒兮反駁“你敷衍我，方涵影，你敷衍我。你要是真的想我了，你今年就不會不回來了，石軒他們灌我酒，你也不問我難不難受，你也沒跟我我說新年快樂，王叔都跟我說新年快樂了，還有你……”

“新年快樂。”方涵影打斷了石寒兮。

“不快樂，一點也不快樂，你都不在，我怎麼快樂啊，今年是我過得最不快樂的年了，方涵影，都怪你，都是因為你，你還怪我打遊戲讓你輸，你有什麼資格怪我啊，你先還我一個有你的新年啊”石寒兮醉了，說到後麵話都有點兒結巴“方涵影，我好想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方涵影看著手機裡的石寒兮，沒有一點猶豫的說“知道。”

石寒兮“你知道什麼啊，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我喜歡你嗎你知道，你什麼—— ”

“知道，我也喜歡你。”方涵影打斷了石寒兮。

石寒兮被方涵影一句‘我也喜歡你’搞蒙了，愣愣的一直沒說話。

方涵影也不說話，就一直看著手機裡麵無表情的石寒兮。

久到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石寒兮回神，小心翼翼的問道“方涵影，我是不是醉了啊？”

方涵影回答說“你是醉了。”

石寒兮如釋重負的說道“我……我今天……方涵影，你能看到我頭頂的彩燈…”

方涵影聽著石寒兮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打斷道“但也沒醉，石寒兮，你現在很清醒，每次你想要轉移話題都這樣說話，彆想逃，把話說清楚。”

石寒兮本來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前走著，聽到方涵影這一番話突然感覺就走不動了，兩腿都有些軟。

他頓了頓，轉身找了個馬路牙子坐了上去。

“說話，彆裝傻。”方涵影說話很溫柔。

但是石寒兮有點發怵，他從小跟方涵影一起長大，每次方涵影這麼溫柔的說話，就一定是有事情，而且心情不是很美好。

他自己確實有點心虛，因為他不是第一次這樣搞了，每次他都以自己喝醉不記得來逃避這件事。

他真的很怕以後跟方涵影做不了朋友，他跟方涵影從小就認識，小到他們都還在對方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

他媽媽跟方媽媽是好朋友，懷孕的時候也都差不多，那個時候他媽媽經常去方媽媽家裡聊天。

他自己是早產兒，早產了一個月，跟石寒兮一天出生，所以身體不是很好，從小就矮，還瘦，他有個比他大六歲的姐姐——石月。

要生石寒兮的時候，石媽媽跟石月講，有了石寒兮，石寒兮就能陪他玩了，石月對於石寒兮的到來一直很期待。

後來因為石寒兮早產，很多事情上都要很講究，石月就幫著爸爸媽媽照顧石寒兮，石寒兮是從小被全家人寵著長大的，石寒兮要乾嘛，全家人就支持，他可以任性，但是方涵影不行。

方涵影家就方涵影這一個孩子，而且方家的產業做的還蠻好的，他們很小的時候，他自己零花錢一天隻有一塊的時候，方涵影就已經一天十塊了。

十塊雖然在現在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那個時候的小學生來說，已經算是巨款。

方涵影從小就被要求學習好，有禮貌。

但是石家人就隻要求石寒兮快樂就好。

方涵影從小就被傾注了太多關注，太多期待。

他不想方涵影更累，他不想當石寒兮的累贅。

小時候他看方涵影天天學習，在學校學，放學回家了還學。他還以為方涵影是真的很喜歡學習。

直到後來在某一天，他那天在學校等方涵影下課的時候，跟人打架了。

方涵影問他為什麼跟人打架，石寒兮跟他說是因為彈玻璃球的時候那個人耍賴，明明都沒過線非說過線了，還要拿走石寒兮的珠子。

方涵影回他不就一個珠子嗎，他要拿就給他唄。

石寒兮說因為他就那一個珠子。

方涵影突然就不說話了。

那天他們回家的時候，方涵影主動讓石寒兮去他家玩。

石寒兮本來不想去，但是方涵影說他現在這樣子回家肯定會被媽媽罵，方涵影讓石寒兮去他家收拾收拾。

石寒兮在方涵影家洗了把臉，然後被方涵影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給石寒兮看了自己的珍藏，一整套完整的玻璃珠子，並打開分了一半給石寒兮。

石寒兮都震驚了，最後憋出來一句“你給我乾嘛啊。”

“彆打架了，你又打不過。”方涵影說。

後來他贏了方涵影給自己珠子的兩倍，他把珠子都給了方涵影，方涵影鎖到櫃子裡再也沒拿出來過，即使是在有人跟他挑釁，他要找方涵影拿珠子應戰的時候，方涵影也沒給他。

他跟方涵影生氣，三天沒跟方涵影說話，也不等方涵影放學了，方涵影找到他要給他賠罪，他本來不想去，但是方涵影說要帶他去打電玩，他想去好久了，就是因為沒錢。

然後因為第一次打，被方涵影按在地上摩擦。

方涵影跟他說，每次學習累了他就會溜達到這兒玩兩把。

他還傻傻的問“你學習還會累啊，你不是很喜歡學習嗎？”

方涵影說“學習哪有不累的啊，還有啊，誰能真正喜歡學習啊。”

那個時候，石寒兮隱隱約約感覺到，方涵影身上好像背負了很多東西。

他不開心——石寒兮告訴自己。

他想讓方涵影開心。

從那天起，石寒兮就希望方涵影可以開心。

“不要逃避，彆發呆，說話。”方涵影打斷了石寒兮的聯想。

石寒兮悶不做聲。

方涵影說了句“那我掛了。”

“彆。”石寒兮毫不猶豫的說。

方涵影說“那就好好解釋。”

“小時候你為什麼不給我珠子啊，那是我給你贏的，我就用一個，你都不讓我用。”石寒兮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給方涵影都氣笑了。帶著止不住的絲絲笑意問“半天你就想了這？”

“怎麼了啊，那是我贏的，我就用一個，憑什麼不讓我用。”石寒兮不服。

“好，你都說了，是給我贏的，我怎麼用我說了算吧。”方涵影回他。

“小氣。”石寒兮埋汰道。

“是，我就是小氣，所以，石寒兮，我不要你替我做決定。”方涵影說。

石寒兮一直沉默。

方涵影沒理他，自顧自的說道“你憑什麼覺得你的決定是在對我好？”

石寒兮聲音低低的解釋了一句“我隻是想讓你開心。”

“可我現在不開心了。”方涵影回他。

“那…那怎麼你才能開心啊。”石寒兮問。

“我也喜歡你。好了你回家睡覺吧，掛了，明早給我打電話。”方涵影說完就掛。

石寒兮回到家吃了一口石媽媽塞進嘴的餃子，跟媽媽說喝酒喝的有點頭疼就去睡了。

一覺睡到中午十一點，迷迷糊糊摁亮手機後，看到鎖屏界麵的信息

方涵影:你昨天說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彆想裝醉，我有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