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剛剛笑了嗎？”耳邊傳來風淩驚訝的聲音。

“請不要再開玩笑了，小姐。”他頓了一下，收起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隻是臉上微微有些紅色。

他聽到風淩好像忍不住笑了下，但很快又收起了臉上不同以往的笑意，恢複了往常的笑容。

“好嘛，你都知道我是在開玩笑了，何必這麼在意呢？”

“……”

鴉翎沒有說話，僅僅隻是繼續自己手上的事情。

他不知道為什麼，當對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的時候，會讓他有種被燙到的感覺。

臉上的熱意一直蔓延到胸口空落落的位置，仿佛填滿了整個胸腔。

以至於他有些不敢看麵前這個不同尋常的貴族小姐，於是隻能做一些彆的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真好。”耳邊傳來女孩模糊的話語，聲音輕不可聞，仿佛隻是無意識的歎息。

“什麼？”

“……沒什麼。”風淩對他笑了下，他很熟悉對方的笑容，因為不管什麼時候，風淩都看起來非常開心的樣子。

她應該是在愛裡長大的孩子，所以才沒有願望，還總是那麼開心，家裡的父母應該也很縱容她，所以她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將華貴的衣服暴力的改成簡單的樣式，她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溜出來和他見麵。

鴉翎的腦海裡很少會有這麼多的東西，木偶人是不需要自己的想法的。

但是這些天跟女孩的相處，他總是會想，為什麼對方從來不提自己的願望呢？

是因為很幸福了嗎？

——他的顧客總是很不幸。

是因為很快樂嗎？

——風淩看起來總是很開心？

是因為有開明的家庭嗎？

——她家裡的父母應該很寵愛她。

“……”

他感到不解，又隱約有點羨慕。

就像黑夜裡的烏鴉依然有作為本能的趨光性一般，他也天然向往著對方這樣明媚的人。

“這次我給你帶了彆的禮物哦，你猜猜看是什麼？”

“……抱歉，我猜不到。”鴉翎呆呆的看著風淩，看起來很傻的樣子。

“這有什麼好抱歉的！”她失笑，果然不管看起來多麼成熟的樣子，對方其實本質上還是個孩子。

“……你看看喜不喜歡。”

是一個雲朵狀的風鈴，鴉翎碰了一下，手中的東西就傳來清脆的響聲。

“是你自己做的嗎？”鴉翎隻覺得陌生的感覺彌漫全身，他不由自主的開始感到恐慌。

上一次有這樣強烈的感覺的時候還是對師傅下手的那一次。

……每次他有這樣的感覺的時候，就總是要失去一些什麼。

“對啊，怎麼了？不好看嗎。”風淩乾脆的承認了，沒有一點世俗上少年普遍應該有的不好意思或者羞澀的情感：“你喜歡嗎？”

“……我，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

事實證明，他的感覺沒錯。

“……你怎麼了？”他看著麵前渾身是血的風淩，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

……那是他第一次沒有說那位大人給他設定的台詞。

“沒事。”風淩的臉上還是一貫的笑容，他很熟悉這樣的笑容，卻又不由自主的感到割裂。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風淩。

“……”

“我的願望。”

“我的願望是……”

“獲得自由。”

那是一場騙局！他的胸膛裡再一次的燃燒起了恨意。

又一次，又一次！

他被騙了，小姐她，風淩她也被騙了！

實現願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風淩為此付出了代價，卻沒有獲得她想要的。

“……你想要實現願望的話，需要付出自己的愛情。”

“我願意的。”

“……”

…………

藍色的身影從高處一躍而下，紅色的鮮血染紅了土地。

當沒有選擇的時候，死亡也成了一種選擇。

“……惡魔，藍色的頭發，她是惡魔！”

“公爵家養她這麼大，隻是要送她去聯姻而已，她至於嗎？”

“供她吃供她穿，她已經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了還要怎樣！”

“……處理了吧。”公爵眼裡難以抑製的露出一抹厭惡。

“果然是惡魔，虧我還把她養了這麼大。”

…………

過去的一幕幕在夢境中展現，當他醒來之後依然感到呼吸困難。

如果，如果……

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