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
江寧原本在輕闔著眼休息,聞言笑著看向一臉困惑的冬雪:“曾經我教你的時候你嫌麻煩,如今倒是難得自己起了些好奇心,說吧,哪裡不明白?”
冬雪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我就是不明白,明明娘娘和安貴妃都是肚子裡懷著自己的孩子,為何安貴妃卻能如此直白的拿自己的孩子做交易呢?她就一點也不心疼麼?”
“原來是這個,難為你能忍到現在了。”江寧輕笑起來,笑容卻不達眼底。
“孟澤是個什麼東西,現在你們應該也已經看明白了,安芷兒是個聰明人,她隻會比你們看得更明白。”
“孟澤是要借著對她的寵愛來提升文官的數量和地位,也就是說如果她這一胎生了兒子,就必定會被立為太子。”
“孟澤需要一個能穩固他地位的太子,卻不需要太子有一個強大的外家,更不需要太子有一個高位且受寵的母妃。”
幾人聽著江寧著平淡的敘述,除了早已習慣在黑暗中來去,想明白了這一切的秋霜,其他三人額上都有些冷汗。
江寧垂下眼,遮住眼底的諷刺:“其實說來可笑,孟澤或許對我真有三分真情。我若有孩子,他大概隻會想儘辦法打掉我的孩子,可安芷兒若有了孩子,他會想儘辦法去母留子。”
“誰會想死呢?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未來能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
安芷兒可不是這樣心胸寬廣的人。
這一點所有人都明白。
冬雪氣紅了眼,當然不是為安芷兒:“陛下未免也太無情了些!”
“皇家之人總是如此的,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江寧拍了拍冬雪的手,“咱們不是早就已經見識到了嗎?”
江寧本人,不就是那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冬雪難過的蹲下身,把頭放在江寧攤開的手掌上:“早知如此,我肯定要拚著命,在主子嫁人之前就殺了這個狗男人!”
“說什麼胡話呢。”江寧扯了扯冬雪仍有些嬰兒肥的臉頰,麵上儘是無奈,“當初孟澤哪怕不受寵,也是皇子,皇家豈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還是你想讓我一起在天牢裡陪你?”
冬雪立刻住了嘴。
她們四人都是江家軍的將士留下來的孤女,自小是被養在府裡寵著長大的,待遇雖說不能比江寧這個正牌小姐,卻也遠遠要比尋常奴婢高的多,雖是不怕為了江家犧牲,卻是決計不肯為了一時之勇連累江家人的。
江寧摸著她發髻上的小包包,長長的歎息著:“你說說你們小姐我當年是不是被什麼迷了眼,到底為什麼看上他呢?除了一副好皮囊,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啊,還是一副黑心肝。”
幾人被江寧這自嘲的語氣逼出了一點笑容,春雨更是嘴快的搶答:“可是娘娘您當小姐的那些時候就喜歡長得好看的。”
“咦?是這樣嗎?”江寧搖了搖頭,故作不解自顧自的感歎道,“原來我當年是個那麼膚淺的人啊。”
門外進來送藥的李福聽著這主仆幾人的調侃,簡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