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抱枕·袖白在沙發上孤零零地待了一夜,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縫灑進來,他才得已舒展開,變回了人形。
摸摸胳膊摸摸腿,確定渾身上下並沒有哪出地方不對勁後,他把自己卷進薄毯裡,淺淺地補起覺來。
他還很有意識、很記仇地用腳尖頂開了所有抱枕,一個也不碰。
再醒來時,整棟房子還是靜悄悄的。
準備好早餐,江袖白來到司眠的房門前,抬手輕輕地扣了扣門板。
誰料這間房裡沒有動靜,反倒是在屬於他的主人房中,響起了拖鞋趿拉的窸窣聲音。
江袖白轉過頭,看見司眠一手撐著門把,一手掩嘴打著嗬欠道:“……早。”
他好似沒完全醒透,襯衫領口鬆鬆垮垮地塌著,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銀發淩亂地勾在額間,眼皮微垂著,像一隻攤開爪子翻肚皮的白狐狸,哼哼唧唧的,讓人忍不住薅上一把。
見江袖白不搭自己的話,司眠覷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洗手間。
潺潺流水聲中,一道溫沉的聲音順著門縫溜進來:“主人房知道進,打開衣櫃找件睡衣就不會了?”
司眠低頭看著自己的腰,上麵嵌著幾小塊紅印子,是昨晚上睡迷糊時翻身,被襯衫上的紐扣壓出來的。
他想起江袖白擺了自己一道,忽然記仇。他抬腿往後退了幾步,纖細的腰背抵上洗手間的磨砂門,確保門外的江袖白能夠看見自己的背影。
然後,他細聲細語道:“你的衣服那麼大,穿上就掉下來了。”
江袖白:“……”
哪有這麼誇張?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相應的畫麵卻不受控地浮現在了腦海中。
一件大號睡衣掛在司眠身上,領口朝一邊歪斜,卡在手臂上端,露出雪白的肩窩……
他垂眸看著自己手裡的衣服,倏然發現拿也不是扔也不是,仿佛裡麵包了一塊碳,炙燙極了。
正當他躊躇不定時,洗手間的門啪嗒一聲拉開。司眠伸手勾走他臂彎裡的衣服,眨了眨右眼:“謝了。”
***
經過早晨一番插曲,江袖白這頓早餐吃得無滋無味……連司眠什麼時候放下碗筷,重新溜回了房間都不知道。
等他回過神來,出現在麵前的已然是一副生麵孔。
水藍色魚尾裙的褶皺裙擺拖了地,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司眠把一頭深藍色長發撥到頸側,露出一邊嫩白的耳垂。
他兩指捏著一隻琉璃耳墜,抬起眸子望著江袖白,懊惱道:“這個我怎麼都戴不上,你幫我弄一下。”
怔愣了好一會,江袖白緩緩走來,接過他手裡的耳墜,俯下身。
“怎麼又變了,是本來的樣子不好看麼?”
溫沉的聲音落在耳邊,激得司眠的耳尖不自覺地顫了顫。
他勾起唇角,卯足了神秘感,笑而不語。
江袖白便不再問,而是歎道:“路程還是有點遠,兩個小時……我們這就出發吧。”
司眠說:“我還有幾管藥劑……”
江袖白嚴肅地打斷他:“藥喝多了傷身。”
司眠乖乖閉上嘴,不說話了。
“沒有凶你,”江袖白認真道,“等這次任務結束,我們就開始治療缺陷吧。”
***
事實證明,貧窮真的會限製想象。
正當江袖白為需要浪費在路上的大量時間擔憂不已時,一輛裝潢高級的白色飛梭從天而降,穩當地停在了美容院門前。
司眠熟門熟路地拉開車門,鑽進去坐好,拍了拍身旁的軟皮座位道:“進來坐。”
江袖白:“……這是?”
司眠:“公司商務車。”
江袖白:“……”
司眠輕笑了一聲:“公司平時跑外務的員工不少,老是坐長途飛梭就太累人了,報銷費用還耗錢。”
江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