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有一瞬,司眠轉過身,笑著問:“這是要絕地反擊麼,好像不太符合山月的人設呢。”
江袖白道:“先登峰頂,再從雲端跌落穀底,成為人人踐踏的萬人嫌,再修好缺陷一躍而起,打臉全網。聽聽,這套路是多麼戲劇化。司總,你從踏入美容院的那一刻起就在規劃山月的這個‘人生轉折’了吧?”
司眠看著他,唇角勾起露出饒有興味的弧度,“你繼續說。”
江袖白便道:“山月那些過往確實是你一步一步經營出來的,變數隻在於我。如果我不在,誰來完成這個轉折呢?”
司眠挑了挑眉:“江醫生,你這樣說,未免也太自信了些。”
“你說錯了,我沒有自信,”江袖白攤開手,“如果我不存在,單靠你自己的能力,這場驚心動魄的‘人生體驗’計劃照樣能夠完成。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在自己的相麵上鑿出異能缺陷,完事了又填回去……多麼奇妙的舉動啊,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司總,你的異能缺陷究竟是怎麼來的?”
話音落下時,司眠手裡拎著的東西啪一聲掉在了地上。
話說多了就容易衝動,江袖白心中有預感,最後一句話根本不該在這時候說,可惜腦子不聽使喚,晚了。司眠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他急忙伸出手:“你……那啥……你彆……”
司眠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蓋下來,擋住了眼底的情緒。江袖白不知他心緒,隻能在逐漸急促的呼吸中得知自己心亂如麻。
半晌,司眠倏地抬起頭,指著盥洗室的方向,衝著他笑了一下:“你去那邊。”
江袖白:“什麼?”
司眠重複:“去那邊。”
江袖白過去了。
在他靠近盥洗室門邊的那一瞬,背後倏地大力來襲,慌忙中回頭望去,竟是司眠蓄力一推,將他“哐啷”一聲砸到了淋浴間的玻璃門上。
隨後,盥洗室的大門“砰”一聲扣上,儘管司眠麵色如常,單聽聲音也知力度不小。
接近下班時刻,海洋館人聲寥寥,盥洗室更是一個人也無。隻有水珠不斷滴答而下,敲打著琉璃台麵,與心率同頻。
江袖白揉了揉磕疼的額角,心裡苦笑。
都還不是親夫呢,就要謀殺,真凶。
有什麼辦法,都怪他自己,乾什麼要踩狐狸尾巴。
他抬眸望去,就見司眠一步一步走來,拉長的影子重疊到了他身上。
每走近一步,司眠身上就多一分變化。裙擺褪去,精裁的西褲順著他長而直的腿一寸一寸延伸而下,噠噠聲消失,高跟鞋成了皮鞋。銀發鬆散地垂著,被穿堂風吹得翻飛,攪得他目光閃爍,叫人看不真切。
他站在江袖白兩腿之間,居高臨下:“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麼,現在就告訴你。”
說罷,他驀地彎腰攥緊江袖白的衣領,把人險險提上來。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至咫尺。
“受好了,彆慫啊。”
他惡狠狠地說了句,接著便咬上了江袖白的唇。
唇上一痛,五感儘失。不,僅是看不見聽不見,他還留有嗅覺,無比敏銳的嗅覺。
一股幽冷的異香從鼻腔鑽入體內,以渾身經脈做弦,肆意彈奏。可這彈出來的哪是什麼樂曲,簡直就是一撥又一撥電流!那電流鞭子似的,一下一下地抽著江袖白跳動不止的心臟,帶動呼吸急促,手腳妄為。
又是“哐啷”一聲,江袖白一個翻身,將司眠掀到了地上。
頃刻間,上下顛倒。他的掌下是司眠細膩的手腕,是司眠因吃痛而扭動不已的腰肢。
隨著冷香力度的加大,他的攻勢漸猛,一直到兩人的唇瓣變得紅腫,舌尖發麻都不肯停歇。
嗬,說什麼告訴他,簡直是答非所問,強買強賣——他明明隻想知道司眠是怎麼搞出異能缺陷的,現在倒好,這小狐狸變著法子曲解題目,勾.引他。
除了唇畔的一方刺痛酥麻和鼻腔中的翻滾濃烈,江袖白當真是五感大削,眼前朦朧一片,耳畔嗡鳴連天,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感覺到那司眠那衝破肌膚的,奔湧的炙熱,燙得他頭皮發麻,欲欲不休。
這才是真正的冷香異能,原等級A,被司眠硬生生掰成了C。
不知廝磨了多久,司眠用空出的一隻手推江袖白,一下沒推動。察覺到身下異動,江袖白微微鬆開,喘著氣道:“……怎麼?”
司眠同樣也是喘息不已,他想說話,可一動唇就會惹來鑽心的疼。好半天後,一句完整話才斷斷續續地擠出來:“你、你想憋死在這麼?”
江袖白低低地笑了。
他順著司眠的手臂輕撫而上,溫柔地刮了刮他的鼻尖,道,“不是叫我彆慫麼,怎麼樣,表現的還可以吧?”
“……滾。”司眠瞪著他。
這冷香異能釋放出來,連他自己也嘗到了苦頭。難道真是刨坑刨上了癮,連自己異能的斤兩都忘記了?
還是因為……作用對象是江袖白?
“哎呦,你乾什麼踹我!”江袖白大呼出聲。
“起開!”司眠沒好氣道。
冷香撤去,眼前事物逐漸明晰時,江袖白看見,司眠正斜斜地撐在地上,胸膛起伏。他唇畔是驚豔的紅,正一臉的氣急敗壞。
他率先爬起來,朝司眠伸出手:“嘿,彆坐在地上,臟。”
司眠拍開他的手,喘了幾口氣,利索地站起來,嘴唇微張,一個“滾”字乾脆利落。
江袖白當然沒有滾。兩人就那麼杵在原地,平複著各自的呼吸。
“那個……”炙熱褪去後,江袖白又有些小心翼翼,“咱們這可就算是扯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