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陽光穿透薄雲和窗縫，將熟睡之人的半張臉鍍成金黃。睫毛抖動，江袖白半掀開眼皮，司眠白皙的眉眼和額間淩亂銀發落入眼簾。

像是察覺到身旁人的蘇醒，司眠皺了皺眉，雙眸緊閉，憑著本能往前拱，下巴找到江袖白的肩窩，湊上去。毛茸茸的發頂挨著脖頸，如同劃拉開的火柴，弄得江袖白癢極了。

視線向下，落在那濃密如鴉羽的睫毛上，數了數，數不清，正當他打算鍥而不舍地再來一遍時，注意力又被彆的東西勾走了。

那是幾抹淺痕，一個晚上過去，隻剩了淡淡的一點紅，掩藏在衣領下，斑斑駁駁。

抬手撫過去，輕輕摩挲著那出之己手的痕跡，江袖白忽而間聽見幾聲迷糊的悶哼。

“醒了？”

“……嗯。”

吻了吻司眠的額頭，江袖白輕聲道，“再睡一會，我去坐吃的。”

司眠呢喃：“……蝦餃。”

江袖白寵溺地笑著：“知道啦，不放蔥，不放湘菜，都記得。”

洗漱完走到廚房，開火燒水，在平靜的睡眠蕩漾出細波時，門口倏地傳來一陣嘈雜。金和馬斯特氣喘籲籲地踹開門，手裡大包小包。

江袖白探出頭，眼睛還盯著湯水，“呦，去哪了，買這麼多東西。”

“今早全區發通知，讓去中央廣場領取抗變異疫苗，我和馬斯特就出門了，”金抹了把頭上的汗，“知道你和白堯沒那麼快醒，我們幫你們拿回來啦。”

白堯？

江袖白輕笑。真是瞎取名。

“怎麼突然發放疫苗？”他問。

“哦，這是之前就報道過的研究計劃，以政府為主導，試驗基地在異管處，”金道，“最近幾年變異異能者的數量不是越來越多了嗎，有些變態的變異異能者甚至可以靠吸食彆的異能者的異能來提升實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絲異樣劃過心頭，沒等抓住便消散，江袖白心知是那段被削去的記憶，並未深究，而是道，“真的假的，這麼恐怖？”

金：“那可不呢，報道出來的時候都嚇死人了，據說那些被吸食異能的人還會異化成變異異能者，就像喪屍一樣。不過好在那些變態的變異異能者隻是少數，而且現在疫苗也出來了。”

將煮好的蝦餃盛到碗裡，江袖白操.著鍋，讓湯汁傾斜而下，落入最後一隻碗中，精準地與其餘三隻碗平齊，慢悠悠地開口道，“那疫苗是乾什麼的，防止變異異能者的侵襲？”

金道：“不止如此，還能防止變異轉化，最重要的還是後者，幸虧去的早，不然我和馬斯特就要被人群擠成漢堡了。”

江袖白彎起眼：“辛苦了，洗手吃飯吧。”

將蝦餃端到餐桌前，他拎起一帶疫苗，撈出一管。

透明濃稠的液體流淌在玻璃管內，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凝視著那疫苗，他微微蹙起眉，在馬斯特和金拿著筷子上桌時轉而笑道，“哎，這個疫苗每個人都要打？”

馬斯特淡淡道：“你要是不怕，可以不打。”

“哎呦，誰不惜命啊，”江袖白道，“我的意思是，你們要是不急的話，先放一放唄。”

異管處都被黑海棠占領了，他們生產的，誰知道打了會發生什麼事，他可不能眼睜睜看著馬斯特和金落入圈套。

“為什麼？”金問。

“因為……”

“噢，我知道了，”金眯起眼，“你是不是打算把疫苗拿去研究，然後偷人家的技術，自己生產？”

“這……”其實也大差不差，他的確是想研究一下這疫苗的真實成分和作用來著。

台階都遞過來了，怎麼可能不接，江袖白當即便點頭道，“你說得對，我就是覬覦人家的技術，所以借我一下，可以嗎？”

金古怪地看著他：“江醫生，你這是不合法的呀。”

“想什麼呢，”江袖白道，“我就是單純好奇，擅於鑽研，勤奮刻苦，對一切新鮮事物抱有求知欲……嗐，了解一下而已，這還不行？”

金半信半疑地道：“那行吧，反正中央廣場那邊管夠，實在不行我就再去異管處要兩瓶。”

將四管疫苗收進工作室，江袖白重新回到臥室，推門便見司眠正半撐著身，懶洋洋地捧著終端。一張虛擬顯示屏浮在他麵前，上麵是一張女性麵孔。

“司總，你的意思是，那些疫苗全都要處理掉？”

司眠道：“沒錯，黑羽集團，還有司氏名下其他公司，所有員工的疫苗集中起來處理，要麼運走要麼銷毀，越快越好。”

江袖白瞧著那女人應是司眠的助理，便搬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沒有出言打擾。

助理道：“可是許多人甚至沒把疫苗帶到公司裡來，想必已經注射了，這可怎麼辦？”

“統計一下，”司眠打了個哈欠，“注射了的暫時分一下區，彆和其他人攪合在一起。”

瞥見江袖白，他招招手，笑彎了眼。

江袖白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床邊坐下，司眠馬上靠過來，後腦勺抵他胸膛上。

助理眼睛一亮，八卦的語氣怎麼都掩不住，“這是……”

司眠揚了揚下巴，“介紹一下，你們老板娘。”

江袖白：“……”

行吧，硬要稱呼的話，也沒什麼不對。

助理的眼神不住往他身上瞟，嘴裡喃喃道，“司、司總……”

“嗯？”

“您能幫我要個簽名嗎？”

她天天守著@金毛小獅子的直播間看，今天可算是近距離見到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