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 雲鸞拿來一張拜帖,上邊粗曠……(1 / 2)

雲鸞拿來一張拜帖,上邊粗曠潦草地兩個大字——許融。

“許將軍就在林府門前候著,說是有要緊事同姑娘講…”雲鸞朝著府門的方向剜了一眼,沒好氣說道,“這個許將軍也是,明明從前在林氏書院的時候還和姑娘相處的好好的,現在卻處處找您不痛快。”

林凝素見這小丫頭比她自己還氣憤,不由笑道:“總角之時,總是沒什麼煩惱和顧慮的。但人哪能一直做孩童呢。”

“不過這姐弟倆還真是同宗同門,知曉我不肯見麵,便都連人帶帖一同來。”

雲鸞歎氣,問道:“姑娘,要見嗎?”

林凝素思忖片刻,緩緩道:“見。”

阮清他們林家是要給些麵子的,至於如今的許融,就算她直接拒絕也沒關係。

但她還是讓人進了林府,因為她知道這人要說些什麼。

今日午後,許融便會奉皇命帶冰前去千伍關,孟朝大部分軍馬都在漠北的主戰場,這些天並州亂民起事,聖上甚至撥了一半的畿輔軍準備著平亂。

所以到了許融這,就隻有一萬兵馬,而千伍關外的西羌,卻有十五萬。

縱然自詡用兵如神,也難免得抱著有去無回的念頭。

林凝素立於假山之後,見許融麵色深沉,隱憂藏於眼底,並不輕易表露。朝臣們都不看好這場戰役,林凝素上一世也覺得大概再也見不到這瘟神了,心中百感交集,說話也沒有如往日尖刺。

但此世則不同了。

她麵帶戲謔,絲毫不客氣地刺道:“怎麼?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來了,所以特來警告我彆害阮姑娘。”

比起這人後來的種種態度,現在她就算落井下石也沒有絲毫的歉疚。

林凝素隻覺得痛快,特彆是看到許融那黑成鍋底的臉之後。

話都被她說了,許融自然沒話說。

“你心中有數便好。”他冷哼。

“放心,你戰死沙場後,阮姑娘自然有我哥哥照顧。”林凝素這話雖難聽,卻也有幾分實誠,“我和敬安也會待她好的。”

許融聞言,許久都沒接話,仿若突然參悟了一般,平靜的可怕。

久到林凝素都覺著,是不是自己這話太過分了些。

上一世她對許融說的話,好像是…我必會欺負你姐姐的,若是看不慣,便活著從沙場回來。

當時許融也是沉默良久,什麼話也沒留下就離開了。

“也好。”

林凝素打量著這人,心道可彆是真刺激出癔症來。

許融難得沒反駁,他隻是盯著林凝素的眼睛,道:“辛苦林姑娘費心了。”

她都這樣說了,這人竟不生氣嗎?

許融作揖,便要離開,背影格外孤寞決絕。

不知怎的,林凝素心中忽湧起一種慌亂,連忙補了一句:“你還真信了我的話嗎?我告訴你,你自己的姐姐,便自己照顧去!”

許融腳步一頓,並沒有轉身。

人長眠兮霜草萋萋,明月懸兮羌管幽幽。

他自知此次凶多吉少,大丈夫燃軀報國本無怨無悔,但真到了這一刻,才知竟有這麼多東西割舍不下,有那麼多事情讓人心覺不甘。

七千駐北軍和三千畿輔精兵跟著尚才弱冠的小將軍前往千伍邊關,生死不明,前路未卜。

戰事急,片刻不得緩。伐羌的大軍才一離開上都城,便得準備著並州平亂。

林凝素百無聊賴地看著雲鸞替她收整行裝,她知道去並州可不是去遊山玩水,所以並未帶上過多的首飾衣衫,隻要能防寒便好。

對於這次並州的行程,林凝素的心中是有些惴惴的,因為在上一世,她這幾個月一直待在上都,並州發生過的細枝末節事件,她一概不知。

沒了重生後預知一切的先天優勢,也隻得走一步看一步。

臨出發前,母親站在車馬前邊哭邊數落著林丞相:“你若是不將女兒平安帶回來,就等著和離書吧。”

林業笙苦惱無比,連忙稱是,跨上馬便去了前方躲著。

“母親,彆擔心我,隻需一個月,我便能歸來了。”她握著母親的手,心中更加堅定,這次並州之行,定要說服父親停了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