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眸 林凝素現今身量輕盈,冷不丁……(2 / 2)

就像這雙眼睛一樣。

林凝素心神寂寂,呆滯許久才安穩下來。

“我…我先離開了,哥哥。”像是為了安慰自己,她將“哥哥”一詞咬得很重,當成保命符一般。

彆怕,彆怕。既然有了重來的機會,便不必擔心。隻要沒選錯,就能安穩幸福一生。

林凝素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房內,天擦亮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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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山城的匪兵不難辦,林硯和孟桓用了三兩日解決,再花個三兩日在前去並州的途中,正好能趕上和林業笙一起到長鄴城,行程絲毫不緊迫。

在月山的城門口,林凝素瞧見一個身影藏匿在人群之中。

說是藏匿不準確,以烏蚩的功夫,她能發現,那便是故意讓她瞧見的。明明前兩日才被打得奄奄一息,如今生龍活虎的,隻怕就算她不多此一舉,這人也能活著見到林硯。

林凝素並未多分眼神兒給這人,隻當是個陌生人。

她昨夜沒睡好,馬車上也休憩不安穩。無聊之時,本想著和阮清說說話,但阮清剛得了她祖母珍藏的醫書,正目不轉睛的研究,怎好去攪擾。

忽然,馬車的薄簾便被掀了開來,一位不速之客躍了上來,坐在兩人對麵的軟墊上。

“太子殿下?”阮清愣了一瞬,隨後放下醫術,她想行禮,可車上窄小哪有空隙,一時間進退兩難。

林凝素也懵了,孟桓這才在滄州停留了兩三日,便真將這裡恣意的習慣給學了來,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個太子。

“不必在意孤,隻是騎馬顛簸,來你們這裡歇一歇。”孟桓解釋道。

林凝素:是你的禦駕不夠寬敞嗎,要來這裡同她們兩個女兒家擠,不就是想同阮清多說幾句….

她睨著孟桓,表示看透了一切。

若是上一世,她肯定雙手稱讚。可如今,她必須得做這個不長眼的人。

雖說孟桓讓二人隨意,但有這樣一尊大佛坐在對麵,阮清連醫書都看不進了,隻能乖乖陪太子殿下說話。

倒是合了林凝素的意,若不然漫長的幾個時辰可怎麼打發。

“滄州是個好地界,這裡的人灑爽,卻不粗曠。”孟桓目露向往之意。

“那並州便是隻剩下粗曠了?”林凝素笑道。

她也覺得孟桓這人奇怪,分明不喜愛朝堂,不愛管繁冗庶務,卻偏偏要奪皇位。

“倉廩實方知禮節,也不能說並州之民的粗曠是因為他們自己。”孟桓思慮片刻後說道。

林凝素雖然長居上都,但也聽說過其他各個州郡的民間疾苦,易子而食,析骸而爨是常有的事。

從前隻是聽聞,如今自上都一路向西南,見識了周圍之景的逐漸寥落,她才漸漸覺出些真實感。

上一世林硯即位之後,壓叛軍,肅貪黨,民間起碼能吃飽穿暖,將風雨飄搖的大孟江山扶了起來。有孟國在,才有林家在,這道理林凝素明白,這也是她並沒有在重生後選擇直接幫助孟桓登基的原因,若是這位太子殿下即位….

恐將天下有詩才的文人都推舉成朝廷命官了,要靠那點墨水治國不成。

“阮姑娘定是習慣滄並二地的氣候的,林姑娘可還舒適?”孟桓問道。

“一切都好,倒是我哥,似乎不大適應。”林凝素試探著問。

“林硯好歹是個男子,不必擔心你哥哥。”孟桓麵上沒什麼聲色,卻轉移了話題,七拐八拐到昨日的事上去,“話說回來,昨日你哥哥與阮二夫人的談話間,他似乎頗為不讚同你的婚事。”

“…..”林凝素疑惑,“有嗎?”

“沈敬安可靠,但功績上,確實欠缺了些。”

“太子殿下,敬安離冠禮還差幾個月呢…”林凝素無奈的說道。

像許融那樣年少立業的又有幾個?

她隻知道,日後的敬安出使西域十六國,一人一馬,化乾戈為濃誼,並不比任何人差。